“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这是一首南朝乐府中的诗,其中莲子谐音怜子,作者是借双关来表采莲人相思之情。现代跟枣子放在一起,亦有早生贵子的美意。莲,出淤泥而不染,寄寓了古代文人对清正廉明高尚气节的追求与景仰。
一种是源于开始流行于明朝崇祯年间的“莲子罐”,直口垂肩圈足,鼓腹长圆身,附盖者盖面略鼓,整体造型似一颗莲子。清初盛行莲子壶,有高莲子、古莲子、大莲子等。
后来由古朴敦厚到清秀俏丽的演变中,盖子盈起,上加珠钮,愈显高耸;二弯小流胥出于壶肩,轻巧娇娆;壶把如美人手臂作叉腰状,亭亭玉立之姿。这样的莲子壶与源于“将军罐”的掇球相比,莲子俏丽似闺阁女子,掇球威严如虎帐将军。
莲子壶招人喜爱,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贴花的如意莲子、菱花莲子也好,换盖的平盖莲子、牛盖莲子也罢,喜欢就好。但是极力想把圆莲子变为方莲子,怎么看怎么有些逆天而行。
另一种莲子壶矮身筒,又称扁莲子。如同扁墩、仿古井栏的身型,壶钮变桥式为圆珠或牛鼻,冠名为平盖莲子或牛盖莲子。一直奇怪这种称呼的来历,多次向宜兴工艺师探问而无果。裴石民、顾景舟等前辈都曾制作过牛盖莲子,洋溢着典雅的书卷气。
花货莲子以自然界中荷花、莲蓬等自然形象,加以简化,结合实用,变形为壶。莲子壶中有素色的,代表性作品有清代陈鸣远的莲形壶、民国王熙臣的莲蕊壶、现今束凤英的莲子壶。
陈光明 提梁刻铭牛盖莲子扁壶 高:11.7厘米 宽:11.7厘米 刻款:(陈)『光明』 『凤』(印)
现代 裴石民 牛盖莲子壶 高:7.5厘米 宽:12厘米 底钤:『裴石民年七十六制陶』印,盖内有:『石民』二字小章
为裴石民先生六十年代于宜兴紫砂厂所创制,是以仿陈光明的提梁牛盖莲子壶改制的,壶嘴由尖琢改成浑朴秀丽之弯嘴,提梁改为细柱带方形把,削肩改为圆方直身,整器气势雄奇。母子线变化,口盖配合相吻。
裴石民把该壶的焦点放在壶面钮上,将盖板改成翻盖线,与中间牛鼻孔融于一体,壶盖上一气孔由牛鼻所蔽,掀盖冲水,十分方便。牛盖莲子工整严谨,古朴大方,神韵有加,遂成了传统紫砂壶中的经典之作。
他在制作上求型气,反复修改与凝练,费工费时甚多,故真品传世甚少,伪作仅在伪款、精细加工上摹作,难以有积聚文化艺术底蕴,对紫砂壶艺的理解,裴石民在同辈艺人中数屈一指,其妙在凝炼造物的气蕴上。
器韵:牛盖莲子壶,气冲牛斗,出淤泥而不染!
清末民初 裴石民款 牛盖莲子壶 长:17.5cm
裴石民(1892~1976年),原名德铭、云庆宜兴蜀山南街人。七大老艺人之一,曾为宜兴名士储南强所藏明代供春《树瘿壶》配盖,为南京博物馆清代圣思《桃杯》配托盘,被誉为紫砂艺品之“二美”。
1905年从师汪祖臣,1917年因受沪商之邀,仿陈鸣远《天鸡壶》一举成名。1923年裴德铭改名为裴石民,同年进入利永公司制作紫砂陶器,技艺成熟,仿创兼优,1926年于上海仿制古代紫砂佳作。1938年裴石民在蜀山大桥下北厂开设石民陶器店,自做自卖,其间模仿陈鸣远作品甚多,精工细作,几可乱真,遂有“陈鸣远第二”之称。
裴石民也因此练就了驾驭各种形款紫砂器的能力,除茶壶外,文房雅玩、杯盘炉鼎、花 盆、假山、花果、蚕,等等,均有所创,形态各异,风格多样。裴石民做陶,刻意求精,每种式样只做几件就要翻新,晚年作品不多,如石瓢壶、牛盖莲子壶等,多钤“裴石民年七十六制”,并非都是76岁时作,而是晚年创作的标记,盖内小印却是真实时间,可见他至老仍壶艺不辍。用印有篆文小方印『石民』,圆形阴文印『裴石民』,小篆长方印『裴石民年七十六制』、『七十七老人』、『裴石民年花甲庚制』等。
顾景舟 牛盖莲子壶 高:7.7公分 宽:17.6公分 容量:360CC 底款:『景舟制陶』 盖款:『顾景舟』 把印:『壶叟』
通体散发一股扎实有劲的精神。圆筒身,肩略呈弧形与前伸的流及卷曲的把手无间地衔接,一气贯通。把手卷起活似随时欲扬起的牛尾般生动。壶口与盖各成一环上下密合无缝。
直腹圈足,阔口出唇,短弯流,环状柄。平盖,宽带拱形钮犹如牛鼻,故此得名。此壶采用上等白泥制成,胎质细腻,色泽典雅。
本件“牛盖莲子壶”为顾景舟先生所制,与裴氏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洋溢着幽雅的书卷气息。壶底钤阳文篆书『景舟制陶』印款,香港三联书店出版社出版,顾景舟主编的《宜兴紫砂珍赏》第197页著录作品形制与本件相同,唯底款有异,为『啕墨看茶』,两把壶应为同一时期作品。
此壶系王一平自用壶。解放后,一批以康生、王一平、韩去非、曹漫之、白书章为代表的有文化的老干部均喜好书画,对传统文化艺术颇有研究。工作之余,他们常出入文物商店、古玩市场。十年风霜期间,王老遭逢厄运而赋闲在家,囿于当时的政治环境,他老人家只得把玩书画、文玩,不问政治。同时,与唐云、谢稚柳等书画大家皆有往还。据家人、好友回忆,此壶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就被使用了。文革结束后,百废待举,王老复出,担任上海市委书记后,忙于政务,再也无暇顾及书画、文玩,于是,他将自己珍藏的书画、文物大部捐赠给了上海博物馆。
此壶制于七十年代初,壶铭为唐云先生精心绘制,并由竹刻名家徐孝穆刻就。从壶底『啜墨看茶』章和壶盖『顾景舟』章与顾景舟常用印谱比对来看,丝毫不差,当出自顾老之手无疑。但从制作工艺来分析,却与顾老平时惯用技法有所差异。此种差异,或是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或是因为顾老的身体状况,亦或是代工,就不得而知了。
民国 沈孝陆制 牛盖莲子壶 高:7.3 宽:16.5cm
牛盖莲子式,胎质应为段泥,流嘴内包,圈把厚细相致,盖似牛鼻,故称“牛盖”,口盖出唇,紧密相间。壶身挺拔,一侧镌刻『睡思未足,玉乳初浓。鼎昌主人制于半山轩』。另一侧也镌刻诗文,书法隽永流畅。平底内凹,钤有『沈孝陆』方印。
沈孝鹿(1909~1967年),又名孝陆,生于宜兴城南中袁村,1915年拜师学徒。从事紫砂业家庭作坊,与弟沈孝虎以『孝陶』款名为日本人定制小品茶壶,系远近闻名的制壶能手,1954年与顾景舟、王寅春等一同受聘参加汤渡陶业合作社紫砂工场。1956年受聘蜀山紫砂合作社(现紫砂工艺一厂)。1959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作品多用『沈孝鹿』、『小陆』、『孝鹿』、『孝陆』等款识,早年与顾景舟等为挚友,曾共同被上海铁画轩等多家商户延聘,以『自怡轩』印款合作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