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有商品壶、工艺壶之分,商品壶有细货、粗货之分,工艺壶有工艺品壶、特艺品壶、艺术品之分,工艺品壶应按艺人的成就,作品比值比价的艺术价值来言。在历史的文献中记述名艺人的工艺杰作,赞誉为“贵重如珩璜”(佩玉)、“珍重比流黄”(黄茧织的绢)、“赋于雕漆”、“价凝(王傍加寥的下半部)琳”(美玉),周树“台阳百咏”曰“供春小壶一具用之数十年则值金一笏”。明朝熊飞曰“景陵铜鼎半百清,荆溪瓦注十千余”,说的是景陵铜鼎五十钱可以买到,荆溪的砂壶可价值一万多。“茗壶图录”记述“明制一壶,值抵中人一家产”。这可见历史已对砂壶估了价。文人的参与,提高了紫砂艺术的身价,历来紫砂壶对社会有影响,吸引了不少文人,已步入高层次文化人收藏、欣赏的殿堂,它不仅保值、增值并体现了社会发展各个历史时期的艺术价值和社会地位,同时也包含了紫砂壶艺的文化、文物的价值,名人佳作“价埒金玉,而且为四方好事者收藏殆尽。”在如此有文化价值的背景下,紫砂茶具的发扬光大也就不言而喻的,得到众多人的喜爱那也是实至名归。但是,您不知道的是,其实紫砂茶具不光是有外表怎么光亮,其内涵也是不可小视的,接下来,就有瓷库中国专家沈教授为大家介绍一下,紫砂茶具的骨与肉,让大家深刻的了解下紫砂的内在美。
紫砂茶具骨与肉:沈教授最喜欢的壶型是子冶石瓢。它的整个壶体巧妙地运用了三角形的对照变化,身筒与盖合为一个大的三角,把圈为三角,钮为三角,三足也构成三角,甚至直流与身筒也构成了“虚”的三角。这些三角更能巧妙而和谐地组合在一起,可以说,子冶石瓢是几何类型中运用三角形的经典之作。不过,器形的流畅与和谐还不是沈教授喜欢它的根本原因。在把玩欣赏好的子冶石瓢作品时,沈教授说会常常感到壶体中透出一种“骨力”,简洁利索、清奇脱俗。壶身内外氤氲着一种刚健挺拔的风骨,一种正直文人所特有的不同流俗、遗世独立的风骨。有时,沈教授甚至偏执地认为子冶石瓢泡茶,感觉是在和一位高士对饮交流。
是什么原因造成沈教授这样的审美趋向呢?或者说,在教授看来为什么子冶石瓢的造型能带给他这样一种充满骨力的“感觉”呢?
沈教授说他想到了审美心理上的一个重要概念——移情作用。美学家朱光潜说:人在聚精会神中观照一个对象时,由物我两忘达到物我同一,把人的生命和情趣“外射”或移注到对象里去,使本无生命和情趣的茶壶仿佛具有人的生命活动,使本来只有物理的东西也显得有人情。这样的例子在文学作品中是非常多的,比如: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秦观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这些诗句中的观者无疑和外物已难分解,似乎有“庄周梦蝶”的趣味。
沈教授想与子冶石瓢的对饮或许有这么点意思。但有一个问题随即产生,就紫砂壶而言,为什么此型能使人产生此情而彼型则会使人产生彼情呢?若敬亭山乃荒山一座,李白还能看不厌吗?鸟儿的鸣叫若轻柔婉转何来“惊心”?由此沈教授想,我们欣赏不同风貌的紫砂壶而产生的不同审美心理从主观上讲是移情作用的结果,而客观上紫砂壶本身的造型则给了我们“移情”的基础。
回到子冶石瓢这个“客体”,它是怎样给人“骨力”之感的呢?沈教授觉得关键就是内在的整体骨架要清晰。因为骨是生命和行动的支持点,表现出内部的坚固支撑力,给人坚定的力量。“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一个主要原因恐怕就是画者没能很好地通过骨架来表现虎的力量和气魄吧。联想到紫砂壶。如果内在的结构缺少力度,甚至模糊不清,就算是工艺品也必不能产生充满“风骨”的感觉。
当然只有“骨”而没有“肉”,就会给人一种干涩枯瘦的印象,若只有“肉”而没有“骨”又会显出臃肿无力的样子,当然也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经常看到有些所谓创新的壶形,流、把甚至身筒都无原则地加粗,简直“胖”得没道理!或许作者有其独到想法,但这样的壶形实在让沈教授经常联想到日本的相扑运动员。对于骨肉的关系,我们还可以拿中国书画来比较分析。书画中的骨力并非是剑拔弩张、横眉冷对,而是在笔墨间凝聚了一种运动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艺术家的内心。比如书法上有“点如坠石”之说,其实这“点”并非只是一个墨点,它的内部会发挥出一种力量。再如中国画的竹子,虽不讲究透视却也有充分的立体感,我们会感到一种骨力、骨气。同样,有骨力的紫砂壶给人的感觉是不仅“站得稳”,更要挺拔昂扬、精神抖擞的样子。“肉”是附着于“骨”之上的,“肉”要多少才恰到好处,那要看整体是否和谐、匀称、有力。就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塑,由于他熟悉人体骨骼,因此他的人体雕塑透着一种内在的美。而他又擅长表现人体带有刚性富有质感的肌肉,所以他的作品英气逼人,骨肉匀称,栩栩如生。在紫砂壶的众多造型中,沈教授觉得筋纹器最能考验工艺美术大师在骨肉关系处理上的能力。好的筋纹器既通过清晰的线条与方圆很好地使壶体挺拔有力,同时也拥有温润饱满的“血肉”。比如时大彬的菱花壶,欧正春的菊瓣壶,汪宝根的仿古葵壶,还有一些成功的如意仿古都能达到骨骼有力,血肉丰满的境界。
紫砂界的朋友经常喜欢用“骨肉亭匀”来形容一把壶既有内在风骨结构又有均匀丰厚的外部造型,沈教授觉得这个词很好地诠释了紫砂壶造型中骨与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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