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年过半百,制壶已有三十春秋,他的工作室是破旧厂房里的逼仄一角。
在重视速度与效率今天,张师傅的产量并不高,几乎每天开夜,一个月也就做四五把壶。不找代工,所有作品均手工完成。
他说:“交给别人心里不踏实,自己做才放心。”
心无旁骛的他可能不知道,那份朴素的良心和坚持,恰恰是当下热议的“工匠精神”的最好诠释。
柔韧、醇厚,像是一株古茶树,张师傅的姿态里有着不张不扬的态度。
他一下一下拍打着泥条,流水似的一气完成了,才停下来呷一口茶,仿佛书法中的楷体,一笔一划,不疾不徐,认真而笃定。
用最少的感官刺激,来反省与沉思当代艺术中感官的泛滥,弥漫着对宁静传统生活的无限留恋。
在制壶的过程中,时间成为了打磨器物的注脚,烙印在开窑后一件件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陶器上。
手工留下的痕迹,更凸显了手的触感,与朴素的日常生活相契合。
张师傅还说:“我不会刻意去追求‘突破’或者‘转型’,踏踏实实的把老本行干好,尽量做到完美,就行了。”
这当然不是自我逃避或抱残守缺,在单一、狭小的领域达到一种永难满足的高度,非常的了不起。
我们中的很多人,就像作家潘向黎所言,恨不得身怀十八门绝技,头顶三四个职务身兼五六个身份,在各个领域都能占个山头分一杯羹,结果往往是学艺不精,做了个“知道分子”。
如果仅仅为稻粮谋尚且可悯,但现实是大部分人却是流于自身的浮躁与贪婪,这就可忧甚至可怖了。
执着于手作的“匠人”老张,似乎在不经意间传递着简单质朴的生活经。
他爱听戏、喝茶,用不惯智能手机,有时间了就读读报纸,远离喧嚣闹市,用现实版的“归园田居”,过着平静而又丰盈的“慢生活”。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慢慢做,需要一点一滴,持续而专注的付出努力。这种柔软而又坚定的力量,结实得让人心有安放之处。
一生惹一器,一器降一人。
如此专一,如此宁静,又如此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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