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引起我的注意,是读了廖静文的《徐悲鸿的一生》。于是,第一次到宜兴,就问主人,宜兴有没有徐悲鸿的纪念馆?在主人的带领下,我在县城文化馆的院内,找到了纪念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在当时可以说这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纪念馆,馆里展出了徐悲鸿十多幅原作,展厅也明亮整洁,布置有序,看得出主办者是很下了一番工夫。站在悲鸿先生的一幅《奔马图》前,我久久没有离开,我记住了悲鸿,也记住了宜兴。
后来的日子,路过宜兴或是专门前往,我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回了,但宜兴在我的印象里逐渐成了艺术之乡的化身,因为宜兴还有紫砂。
走在丁山街头,你看店铺里琳琅满目的紫砂壶,集书画雕刻于一身,给人一种文化的熏染,给人一种美感的陶醉,很少有人不会为此而倾倒。在宜兴,多数时候我也会为淘一、二把紫砂壶,多待上一天。因此,我也有缘结识了宜兴老一代的几位紫砂大师,他们让我更深地了解了紫砂这门艺术。
我的第一把壶,是周桂珍的“心经壶”,这是一把绿泥壶。当时我在读一些有关中国哲学史的书,所以我第一眼看见它,就喜欢上壶身刻录的“心经”全文。这把壶,我一直舍不得用,放在博古架上珍藏着,因为我感觉“心经”本来就是一部言简意劾的佛教经典,把壶空置着,不是可以更好地从“空”中领悟紫砂艺术中的真髓,去理解中国哲学“清风撩坚骨,遥途识冰心” 的禅意吗?
爱茶人一定会爱紫砂壶,有茶而没有壶,也就没有中国文化的内涵了。爱紫砂壶人也一定爱茶,有壶而没有茶,紫砂壶的艺术价值也就成了空壳。李渔说:“茗注莫妙于砂壶,砂壶之精者,又莫过于阳羡,是人而知之矣。”由于爱上紫砂,所以我的藏书中也收集了不少的紫砂书籍,其中不泛港台出版的名家壶谱。同时,也给我的茶文化史研究增加了新的课题。1998年10月,我去美国参加文化交流活动,我在会上做的讲演就是以《紫砂器对中国茶文化的影响与贡献》为题。
在二十多年里,我又继续收集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紫砂壶,也包括台湾和日本艺术家制作的一些紫砂茶具。其中,在丁山的紫砂博物馆,我先后买到了李昌鸿先生和夫人沈遽华及女儿李霓、李霞做的四把壶,我戏称为夫妻壶和姊妹壶。其中三把是朱泥壶,一把是紫泥壶。这四把壶,我感觉特别珍贵,一是壶出自李昌鸿先生一家四口所做,不容易收齐;二是李霓和李霞,当时还是初出茅庐的早期作品,现在她们也已经是宜兴著名的紫砂艺术家了,现在要收,恐怕一般人也很难收集了。
紫砂给我的享受,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富贵亦有苦,苦在心危忧。贫贱亦有乐,乐在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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