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开始收藏已是30多年前的事了,所以收藏对我来说,已经成为日常习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走到哪儿,只要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内心异常兴奋、激动。记得1991年冬天,我还在石家庄驻军当兵,河北画院副院长、著名山水画家江枫赠送给我一把明末的老壶。这把老壶据说是从黄河一渡口沙砾里挖掘出来的,出土时就没找到壶盖。之后,我在古玩市场花高价请人找相合的壶盖,也因没有结果而不了了之。当时我面对这把缺盖老壶,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仿佛追寻到故乡陶都先辈们的生活态度和文化智慧。也正因紫砂是我古玩杂件收藏中的至爱,当时就觉得这把缺了盖的老壶别有一番韵味,细细端详就像见到久违了的老朋友。这是一把晚明时期的作品,用紫泥制成,古朴沉重,大气粗犷,极具时代文化特质。紫砂壶从明早期起源,到清中叶,一直处于鼎盛时期,名家辈出,收藏价值颇高。只要有缘碰上明清老壶,即便缺盖,我也都会珍藏起来。说来也巧,20多年后,我有缘找到了这把晚明老壶的“胞妹”。
事情是这样的。在2012年青岛茶博会上,我认识了一位同道人王敬波。他和我一样都十分喜爱收藏紫砂老壶。我在王敬波的古玩店,一眼就看到了这把用清水泥制成的老壶,与我在20年前收藏的那把壶型一模一样,只有泥质不同,轻轻抚摸尤显亲切,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也是一把缺盖壶。我像是得到珍宝一般,捧在掌中不舍放下,王经理知道我也收藏了一把同类型的壶,便成人之美,赠予我合为“姐妹壶”。我高兴极了,连忙回赠了一幅山东日照大书法家王振建的“禅茶一味”书法墨宝。从青岛返回宜兴,我小心翼翼地从箱底取出这把老壶,和原先藏的那把一同安放在博古架上,仿似两位长者相视而谈,或悲伤,或忧虑,或欢乐,或喜悦……
这20年后的壶缘相合,对于我来说是一大幸事,对于这对“姐妹壶”来说更是一件奇遇。这两把壶经历了500年的风风雨雨,最终在我的爱好收藏下,得以重逢相会。这种机缘巧合的文化故事,实属偶得的姻缘,似乎又应了某种必然……
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我收藏了一把清末缺盖的掇球壶,这把用上等清水泥制成的掇球壶,色泽暗沉,肩项及腹,骨肉亭均,比例协调。虽缺盖,但丝毫不损壶的美感。十年后的一次山东济南古玩城淘宝中,真是机缘巧合,我给这把壶找到了一只邵大亨制的壶盖,虽然壶盖也有所残缺,却与壶口紧密相合,甚为妙哉。在八面来风堂,缺盖紫砂老壶有缘配盖、派对,也成为了一道独特的收藏风景。
也是在青岛茶博会上,我还幸运收藏到一把民国初年的“六方壶”,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散发着古铜器味道的“六方壶”,壶盖虽是后来用端砚石料雕刻配制,但浑然一体,周正的六方体,四平八稳,铜制的提梁锈迹斑斑却更有古老的味道。这种旧,自然而又真实,丝毫没有人工的做旧。这种旧,承载着中华民族百年来的沧桑文化故事,或凄惨或辉煌。这把壶,两种地域文化的相合,因为残缺后的千里相配,反而更有历史的味道,因为合而为一反而更美了。
同时,我还曾淘得一把缺盖特大老壶,也是民国初期的“洋桶”壶。壶身大气、敦实。高昂的壶嘴,挺括的壶形,浑厚又踏实,像是在咏唱动荡中民国初年的挽歌,苍凉又悲怆。一把把缺盖紫砂老壶,在八面来风堂排列着雄伟的方阵,仿佛等待着爱壶人的检阅,等待有缘人的赏析。
大凡喜爱收藏的人,都是感性之人。我收藏紫砂老壶只求自己喜欢,从不刻意追求壶的价值。所以缺盖壶在八面来风堂的藏品中同样拥有着重要的地位,被完好地珍藏、把玩,演绎着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文化故事,记录着一代代制陶人的坎坷经历。
(责任编辑:大润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