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的正式入世并推广普及应该是在茶事由“煎煮法”改为“冲泡法”后的明初,而其中兴是在明正德年间。正德皇帝喜欢钻研木工,工艺品也因此繁华如雨后春笋,于是,明朝的“太师椅”和“紫砂壶”便成为中华艺术宝库中的“绝代双骄”。
供春——承袭自然
现在说起紫砂壶,都推崇鼻祖是供春,那供春是何人,师出何门,又做了什么呢?供春,又叫龚春,为时任县令吴颐山的书童。当年,吴县令在大潮山为亡故的母亲做法事,并带了供春随侍。供春看到庙内和尚做茶壶,觉得有趣,就拿了一团泥捏起来,并用吃饭的小木勺,“刳使中空”,并以树枝为嘴、把,渐成壶形。但盖子要怎么做呢?他看见树下朽木上长出的蘑菇,茅塞顿开,就捏出一个蘑菇状的壶盖。他做得高兴,连连做了数把。这边小和尚看了大惊,去报告方丈和吴县令,二人拿来一看,作品浑然天成,堪称至宝。于是乎,供春成了制壶鼻祖,供春做的壶也被命名为“灵芝树樱壶”。
民国年间,宜兴乡绅储南强在苏州地摊重金买到一件没有盖子的树樱壶。经过几百年的茶水浸泡,壶体铮如金石。他请当时的名家裴石民和王玉麟各配了一个壶盖。裴石民配的是灵芝盖,王玉麟配的是瓜蒂盖,二人观点莫衷一是,也算花开两朵,一时成为坊间趣谈。全国解放后,作为开明士绅的储老把它捐献给了国家,现为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可以说,这件藏品已作为一段历史和文化传奇载入了民族国粹大观园中。
时大彬——创意灵动
到了明朝正德年间,宜兴紫砂壶已渐成规模,供春门下有一批徒弟,但最出名的当属时大彬。时大彬号少山,是宜兴紫砂器成熟期的领军人物,他和万历年间的紫砂艺师李茂林、李仲芳、徐友泉等人,形成了宜兴紫砂独特的开采、加工、成型、烧成等产业体系。他们对砂料的调配手法也各有特点,并对石英、朱泥加以剥离,对不同色别和质地的原料加以区分使用,对本山绿泥(即老团泥)进行筛选,做到了朱有深浅、紫有浓淡、黄有老嫩,让宜兴紫砂开出了五彩缤纷的艳丽花朵,形成了百花齐放的局面,从而使得宜兴紫砂壶达到了“看着雅观、用得舒服”的境界。
时大彬从13岁私塾结业后,就做起了紫砂壶,当时供春已是80多岁的老者,偶然见到时大彬,觉得他很有潜质,就招入门下悉心指导,时大彬因此成为供春的关门弟子。时大彬继承了供春的捏塑法制壶技巧,并加以创新,采用拍打成型“围身筒”的方法制作,还请了木工和刻工做了印盘,增加了紫砂壶的品种类型和象形装饰。
从目前博物馆展示的“时壶”来看,其容量较大,多采用简洁、大度的点线面构造,并在壶盖和壶肩、壶裙恰到好处地点缀了一些用木龛印制出来的花样图案,虽然略显粗糙,但不失气韵,浑然一体,同时具备了使用功能和欣赏效果。“时壶”的最大特点是简洁,所以后人称其为“光货”,这就从供春的承袭自然过渡到时大彬的人为创意,这是早期紫砂壶的质的建树。
上世纪90年代初,在无锡县郊区的水利建设工地施工之中,开掘了明末权相华太师之孙华师尹的墓葬,在随葬品中出土了一件紫砂壶,当时已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顾景舟确认为时大彬所造,并赋名曰“三足柿蒂壶”。
由于这把壶在笔者手中盘恒了一段时间,所以笔者深有感悟。该壶虽已历经500余年,并在地下窖封,但仍光彩照人。当时的紫砂材质虽系手工捣碎,颗粒粗细不等,同时在烧成时和缸罐等大窑“混烧”,壶身受热不均而有窑变色异和釉滴濡沾,却浑然天成,卓尔不群,自成一味。
时大彬所制的紫砂壶在品相上也不拘一格,紫砂壶的品种有龙旦、四方、梅桩、合菱、八角等,可谓“高低粗细各不同,五彩七色闪金星”,琳琅满目,夺人眼球。就其工艺和调砂的合理有趣,至今尚无人能超越。笔者深有感触,当代的紫砂壶品种虽多,色彩造型千姿百态,但其砂粗质古、肌理均匀、浑厚洗练的气势,无人能超越时大彬作品之右。
最难能可贵之处还在于,时大彬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他用山上的青竹切削成竹刀,在将干未干的紫砂壶泥坯上刻画一些简洁却其寓诗情画语的字画,使书画与“大彬壶”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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