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未把立顿当作竞争对手”,大益集团董事长吴远之此言一出,带着几分霸气与从容。他的意思是,英国立顿公司是一个家高效的快销茶饮公司,在性质上和大益有所不同。不过长远看,作为中国茶叶龙头企业,大益和立顿在国际市场上的对决似乎迟早不可避免。
谈普洱茶,大益是一座绕不开的高峰——无论你喜欢与否,它都在那里。作为行业标杆企业,大益集团的一举一动都是茶产业的风向标。今年春茶上市在即,记者走进大益集团。丁酉之春观大益,这个近八十年的茶企处在“涅槃期”:有新生也有隐忧,有紧迫也有从容。
“茶庭”将是大益未来的主流模式
在勐海大益茶庭二楼,吴远之和记者座谈。一旁房间里,陈列着大益历史上的明星产品:包括红印、黄印、绿印,野生班章“绿丝带”,特级易武正山野生茶,“胖大益”金丝带等,一个展厅让来访者目不暇接。这与楼下颇有星巴克风格的茶庭相映成趣,也很耐人寻味。
茶庭项目自2012年大益集团就开始着手准备,今后将是公司的主流模式。如今全球共有二十多家大益茶庭,它们之前是实验性的:广州、韩国、台湾、马来西亚;机场、社区、商业中心;直营、合作、委托经营,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区域进行商业试水,为的是摸索一套崭新的商业模式。“我们计划十年在全球开一万家茶庭,布点到世界各大城市”,吴远之说:“茶除了在家里、写字楼里喝,还可以在茶庭里喝。”
大益茶庭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以茶元素为主题的星巴克:售卖“金普芮”系列茶饮料,有普洱手工饼系列茶食,甚至还有西双版纳一绝“泡鲁达”!其一次性冲泡普洱茶的茶饮机,更让人大开眼界。爱茶的人有福了,爱时尚的年轻人有新去处了。
“茶庭”作为中国时尚茶饮的代名词,目前来大益寻求合作的商家不计其数。这套商业系统,彻底颠覆了摆张茶台守铺子卖茶叶的传统,把茶空间连锁经营,一下子站到了时尚消费的前沿。大益用了四五年时间先把这套商业系统“吃透”,剩下的就是如何“复制”了。大益茶庭的总部专门设在上海,预计今年在全国新开设18家店,均直营不加盟。
记者没想到,坐落在勐海这个僻远小县的大益茶庭,一天最高的销售额竟然有上百万,绝大多数消费者还是找上门来的旅游散客。一位来自广东的先生告诉记者,就在这家店里,他们一行几家人买了二十多万的大益普洱茶!相对于以喝咖啡为主、外带品有限的星巴克,大益茶庭里有琳琅满目的普洱茶产品,许多单品价格不菲——这就是时尚茶店的魅力和潜力,价值几何无需赘述,前景如何有待观察。
如果说以前让大益引以为豪的,是数千家规范化的加盟店。那么可以预见,若干年后,大益茶庭将重塑人们对大益的印象,进而影响大家喝茶的习惯。
用“生物制茶技术”瞄准“第七类茶”
记者一行从大益的布朗山原料基地参观起,初制所、精制车间直到压饼包装一项不落。数十年的生产经验积累和工业化加工流程,让大益的质量投诉几乎为零——买到假货的除外。静电除尘、色选机等,把干毛茶剔除干净,而初制把关正是普洱茶行业的通病。成品烘干,大益也是自动化,温度不高且并非恒温,中间还会停烘让饼茶内部“干湿渗透”,有一套温度、湿度指标把控。
但相对于“微生物制茶法”,以上生产流程再先进,也只能算作传统工艺。
除了在勐海的微生物实验室,大益还投资上亿元,2013年在昆明设立了“大益七号院”,主攻微生物研发,而大益集团每年按销售收入的3%-8%作为“七号院”的研发经费。
今年2月4日,大益集团开工首日便迎来了中国科学院邓子新院士及其专家团队。邓子新院士表示,微生物资源与茶的结合,有无比广阔的发展空间,愿意与大益建立互动平台,开展研发合作。7日上午,吴远之代表大益集团与邓子新院士一行签署了“院士专家合作站”的框架协议。
勐海大益茶庭二楼的历史产品展示厅。记者徐元锋摄
普洱茶发酵,目前经历了两代:自然发酵和渥堆发酵。普洱茶“轻杀青”和日晒工艺,保留了茶叶部分酶活性,在缓慢酶促反应和微生物的共同作用下,把一切交给环境和时间,就是“爷爷做茶、孙子卖茶”的自然发酵,也是“越陈越香”的原理;渥堆发酵则是第二代,即通过堆内温度和湿度控制,加速茶叶陈化过程,从干毛茶快速转化成熟茶。
所谓“微生物制茶法”,号称“第三代发酵技术”,主攻的是微生物。普洱茶的陈化过程,是微生物参与的过程,这也是后发酵茶和绿茶的最大不同。正如酿酒需要酒曲,酒窖不同微生物也不同一样,不同的普洱茶的微生物种类和环境也有所不同,影响茶的营养价值和风味。如果能搞清参与普洱茶发酵的微生物种群,还能人工控制其繁衍生息,那就厉害了!这正是大益“七号院”的秘密。传统茶类分作六类,而第七类,就是大益“生物制茶技术”的方向。
“微生物制茶法”到底有啥好处?其实就在于提高了茶叶利用效率,一公斤茶叶原料,可以制出更多品质到位的普洱茶汤——浓缩的都是精华。换个角度说,普洱茶本身就料粗、采三季,对茶树的利用可谓充分,若再佐之以生物制茶法,成本会更低。
做茶企是一次“阿甘式”的长跑
今年的大益经销商会议,主题就是“融合共赢”,要“告别任性时代,开拓理性繁荣”。毋庸讳言,2015年大益销售遭遇“滑铁卢”,这既来自互联网的挑战,也是故意为之,合起来是一个事儿——大益通过主动压缩销售甚至关闭门店适应网购的挑战,“断腕”谋转型。“我们要坚定不移推动转型,大益会推出‘宝盒计划’,指导经销商互联网化”,吴远之说:“之前对网购冲击很担心,但大益没有因此垮下去。”
大益之所以没垮下去,源自三方面的出击。传统销售发力不说;总部在北京的数据中心,获得了两亿多的线上销售收入;而大益茶庭的开疆拓土,也将更为广覆盖普洱茶消费人群。如果抓住了传统消费人群、线上消费人群和时尚消费人群,大益就不必对未来市场过于担心。经过“背水一战”,大益去年的经销商赚钱了,但挑战还远没有结束。
除了市场的挑战,大益最大的挑战来自人才。为此,大益在北京设立大数据中心;在广州,有它的营销中心;上海是大益茶庭的总部。吴远之说,大益在商业模式和产品上很自信,要干的事情也很多,对人才的需求正如饥似渴。
一个立顿打败中国茶企,这是中华茶人的“共痛点”。吴远之的认识让记者有些意外:大益从未把立顿当作竞争对手。他的意思是,立顿是一个家高效的快销茶饮公司,在性质上和大益有所不同。不过长远看,作为中国茶叶龙头企业,大益和立顿在国际市场上的对决迟早不可避免。有了生物制茶技术,大益和立顿的对垒面,毫无疑问是在增加。
立顿的崛起伴随着当年“日不落帝国”的海外市场扩张,有很强的时代特性;而一种茶口味的形成和产业普及,也需要很长时间。换句话说,中国茶企在世界上称雄,除了竞争手法,须依托国力相连的文化理念和时尚引领,更得靠慢工细活,甚至需要历史的垂青。与数百年的老牌英国茶企比起来,建厂不到百年、改制才十几年的大益,野心和使命感固然重要,稳健的从容不迫也不可或缺,二者并行不悖。
大益馆里安放着茶圣陆羽的雕像,“茶人尊严”四个字,也镌刻在大益做决策的会议室。这个创造了改制后连续十多年发展殊荣的“行业老大”,还有很多大手笔的华章等着去书写。这当然需要一种“大智慧”。吴远之表示,大益面临的是一次“阿甘式”的长跑,要憨一点,气质静一点——或许“精行俭德”的东方茶之道,正是大益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