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棉麻长布,顺着茶桌平铺垂下,中间以细长的竹席压平,陶瓷的壶承上托着一把紫砂壶,公道杯在左与壶成一条线,前方几个精致的杯子,或德化白瓷,或景德镇青花瓷,或龙泉青瓷,或汝窑杯,或建盏杯,或土陶杯,垫以别致的杯托,或竹制、木制或布艺、或瓷制、或金属制。右侧或摆放煮水的陶 壶配风炉,或铁壶配电陶炉,茶巾、茶匙、茶则有序安放在右手边……一道标准的茶席便布 置好了,其中每一个元素以及位置的改变,都会给整个茶席带来新的变化,是无序与有序的循环。若席间再配以插花、檀香炉之类的,便 又更着风姿。
我们再将镜头慢慢拉远,原木色的榆木茶桌边围着几把简约的仿明式靠椅,主泡位上,茶艺师着棉麻布料的茶人服,衣袂飘飘。背后或挂一幅字画,或白墙上一些典雅的点缀,茶桌两侧或立同色系木料的茶柜、茶架,甚而摆一把古琴或古筝,能请来精通乐理的琴师,可以一边品茗,一边抚琴,更添雅兴。镜 头再拉远一点,或不远处可立一书桌,铺上毛 毡和宣纸,笔墨两旁伺候,来了善挥毫者,亦可尽兴……一个功能相对齐全的茶空间便呈现在我们面前,在这样的空间里,可以三两挚友共饮,配得上周作人笔下“纸窗瓦屋之下”的 “十年尘梦”;可十来人的雅集,主角也许是 一款得之不易的茶,又或是一个受人敬仰的茶 人等等。
都能够领会其意。很难想象,早在10多年前,普洱茶的世界里会那么多赏 心悦目的场景,那些年的茶空间里,绿茶、乌龙茶是绝对的主角,而现在,跨越大江南北,可以说任何一个茶空间里,都少不了普洱茶的踪影。从中国社会发展的微观史来看,普洱茶是幸运的,因为它复兴并广泛传播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时期,经济的发展会带来国人民族自信心的提升,传统文化的复兴成为主流;人们 的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让饮食结构 也发生了变化,高蛋白、高脂肪的肉食成为日常饮食;与此同时,高等教育的普及化,让人们文化素质也大幅提升,越来越多人的跻身社会精英行列;更与此同时,食品安全,生命健 康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在昆明康乐茶文化城再见申健,是在古韵流香普洱会馆里,会馆的一楼是产品销 售区,二楼是一个100多平米的茶空间,自然、简约、可亲近,里面的家具可以根据需要随意组合,申健介绍这里会用来办培训、做茶会、开展各种茶事活动等等,他说完放下纱帘的时候,我瞥见门口挂着的“古韵流香茶学院”牌子。一番细谈后,我发现申健也是我所谓的精英阶层投身普洱茶的代表。他早年做实业,2002年就开始接触普洱茶,是从喝老茶入门的,自己也收藏了不少老茶。
“古韵流香”品牌创立于2007年普洱茶最高峰的时期,后又迅速跌入了最低谷,这样的落差着实也让申健承受了极大的心理打击,他经过一番调整和思考,决定沉下心来去茶山上跑跑,从源头上再次认识普洱茶,虽然当时茶山的条件非常艰苦,但是一路跑下来,他看到了云南大量优质、生态的古树茶资源,申健对普洱茶的信心再次重振,并决定将普洱古树茶作为今后的主流产品。谈起风气日盛的茶空间美学,申健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中国是茶的起源地,但是中国的茶文化是断代的,申健认为中国有人文精神的茶文化到宋代之后就已经断代了。
类似于申健这样 的茶商还有很多,在普洱茶 复兴的十来年中,他们用之 前的一段时间来研究并重构 普洱茶的生产工艺体系,当 实现稳定的产品品质以后,如今开始重构属于普洱茶的 文化体系。因为,对于这个 断代百年的小茶类来说,一切都需要重构,而这个重构的过程又是不断争夺话语权的过程。以至于外界总觉得普洱茶界纷争不断。
那就请 容我们普洱茶再折腾一阵 吧,这小小茶类一定会彻底 撼动了中国上千年的饮茶格局,掀起了当下国人的饮茶风潮。可以想见,在或远或近的未来,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茶文化体系会逐 渐建构起来,他最初会是从精英圈层 引领、传播,最终影响到整个社会。 而可以确信的是,普洱茶必将成为中 国当代茶文化中最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