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茶,从茶树的枝头采摘下来,在阳光中晾晒脱去水分,杀青之后茶香要安睡在叶脉间,它就是我们平时喝得最多的绿茶。如果在云南,它是大叶种茶,把散落的茶叶聚集在一起,通过蒸压,褐色的叶子会紧紧抱成一团,这时,它就变成了紧压茶。即使它不见光,茶叶也能够通过一丝丝的氧气和水分改变自身的内在结构,味道变得浓烈、醇厚、绵长,这种茶就是我们所说的普洱茶。
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喝普洱的?连我自己都有些忘了。好像是2007年春我去买茶,在一家茶铺里遇到了普洱。那普洱做成了紧压的茶饼,色泽晦暗。我正犹豫着,店家已经热情地给我取了些茶,告诉我说不要看它样子不好,其实冲泡以后,味道和汤色都非常不错。随后,他便泡给我喝,那接近于黑色的叶片,经过水的冲激,竟然在玻璃的汤杯里映现出沉郁的深红色,而水面上幽幽地飘着一层茶油,茶油上飘散着浅浅的茶香,似有若无,倒真有些韵味。在店家热情的举荐下,我端起杯来,啜饮再三,果然好喝,有点红茶的口感,却比红茶更粗犷,更醇厚。于是,我花300元买了两个茶饼。
那时,在我们这个小城喝普洱的还不多,但我常常用普洱刀从茶饼挖下几块散叶泡了喝,有普洱茶方面的书也认真地找来读,慢慢地我对普洱茶有了了解和认识。普洱茶出自云南山区澜沧江畔,分生茶和熟茶两种。生茶大略似山寺武僧,出手刚猛了些,有粗糙味和晒气,好在路数清晰,清冽未减,熟茶则如老农自发太极,没头没脑,无路无形,却雍容大度。
普洱茶被誉为“能喝的古董”,可在空气中持续发酵,蕴藏越久,茶香越醇,这是普洱茶有别于其它茶种的特殊功能,这一点我知之甚早,因此家里也珍藏了十多块茶饼,待以后慢慢喝。几年前,一个邻居要把一块发霉的普洱茶丢掉,在楼梯口相遇,我细察之下,发现茶块特别严紧,闻之虽有点发霉味道,却无损其茶质。于是,我把它要回家中,用干净湿布拭擦茶块后,将其放到太阳光下暴晒。后来,品尝此茶,味香色俱佳,于是我分了一半给邻居,叫他好好品赏,不要浪费,告诉他冲泡普洱茶前,一定要洗茶,因为好的陈年普洱至少要储存10年左右,所以肯定有灰尘在里面。另外,品饮普洱茶必须趁热喝,热普洱香味高雅纯正,冷了,普洱茶往往有一股腥气味道。
近几年,普洱茶,尤其是古树普洱茶,炒作得沸沸扬扬,“老班章”“冰鸟村”“刮风寨”这些词语很红火,都是财富的代名词,一块有年份的普洱生茶饼,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屡见不鲜。网络上,2014年年度新闻入选照片,就有一张云南“班章”村民在空旷的场地上晒100元红钞票的情景。有一次,我也有幸喝得一块3万元购买来的上世纪80年代生茶饼,喝后,感到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细算算,一杯5克的茶要500元,太奢侈,脱离实际了,市场这种过分的操作与炒作,那是害人、害己、害普洱茶。
普洱茶虽然一年四季都适宜喝,但冬天喝普洱熟茶最好。此时,凛冽的寒风带来了寒邪。中医认为,寒冬时万物生机闭藏,人的机体生理活动处于抑制状态,阳气渐弱,容易害病。因此,冬季养生“贵乎御寒保暖”,熟普是冬天最合适不过的茶饮了,有诗云:“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大概就有此意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