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史以明鉴·查故以至今》
在后世的研究学者看来,宋朝确实是华夏文明发展的巅峰时代,比之盛唐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后世的明清王朝,在文化繁荣和社会生活方面,也很难超越宋朝。
对于茶文化的发展来说,尤其如此。大家皆云:茶兴于唐而盛于宋。宋朝自由开放和生活富裕的环境,很大程度上促进了茶文化的繁荣。所谓国兴则茶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宋朝茶文化对后世的影响尤其深远,不仅仅是国内,甚至包括日本、韩国,乃至影响欧洲。今天这篇文章,我们就一起聊一聊宋朝茶文化方面的那些事。
一、宋朝茶类生产形态
蒸青团茶在唐朝时期就已经盛行,制作工艺比较完整。陆羽《茶经》对茶叶的制作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到了三百年后的北宋时期,我国茶叶生产加工工艺得到进一步发展,在宋徽宗的《大观茶论》中开篇有云:本朝之兴,岁修建溪之贡,龙团凤饼,名冠天下。当时,宋朝贡茶的生产基地主要位于福建建安北苑凤凰山一带。
宋子安《东溪试茶录》:“旧记建安郡官焙(贡茶工场)三十有八,自南唐岁率六县民采造,大为民间所苦……至道(995~997)中,始分游坑、临江、汾常、西蒙洲、西小丰、大熟六焙隶属南剑,又免五县茶民、专以建安一县民力栽足之……”这段话详细描述了建安贡茶的生产盛况。而主持贡茶监造的福建转运使丁谓,则在他的诗作《北苑茶》中写到: “ 北苑龙茶著, 甘鲜的是珍。四方惟数此, 万物史无新”。
据历史记载,宋朝的龙凤饼茶就是丁谓主持创制的,他制定了大龙团茶的范式,以“大龙凤茶各二斤,八饼为一斤”。而到了仁宗时期的继任者蔡襄,又再一次对龙团凤饼进行了改革,将大龙团改成小龙团。蔡襄《北苑造茶》诗自序记载:“是年,改而造上品龙茶,二十八片仅得一斤,无上精妙,以甚合帝意,乃每年奉献焉。”
根据《北苑别录》的记载,建安贡茶龙团凤饼制作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步骤:采茶、拣茶、蒸芽 、榨茶、研茶 、造茶、过黄。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7个工序,但实际上,每个工序都非常复杂,做一斤茶需要至少600个茶工的辛苦付出,耗时耗力,十分繁琐。
虽然蒸青团茶制作起来十分麻烦,但仍然是宋朝茶叶生产的主流形态。即使在民间,多模仿龙团凤饼来制作片茶。民间的散茶虽然出现,但并不太多,大概只占茶类总数的10%左右。这一现象,到南宋末年才慢慢改变,至元明时代,散茶正式取代饼茶,成为主流。
二、宋朝斗茶文化行为
斗茶文化,追根溯源可以上朔到唐朝时期,叫做茗战,但真正盛行,却是在宋朝。这种茶文化的盛行,归根结底是茶叶品类和制作工艺及当时的饮茶风气共同促成的。简单来说,只有蒸青团茶,也就是龙凤饼等片茶才可以将其研磨后点茶,如果是散茶,也必须研磨之后才可以。这种点茶冲泡方式,是宋朝茶文化独有的一种。到了后世片茶被散茶所取代以后,点茶也被冲泡法所取代。
宋朝点茶,和唐代的煎茶有一定的区别。点茶是先将茶饼用茶磨研细变成茶末茶粉状,置入茶盏中以后,加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以粘稠为宜。这里有个专业术语,叫做调膏。紧接着视茶盏大小注入适量沸水。与此同时,用茶筅(宋朝烹茶时的一种调茶工具,多以竹制,宋徽宗《大观茶论》中专门描述过茶筅:“茶筅,以劲竹老者为之。身欲厚重,筅欲疏动,本欲壮而未必眇。当如剑背,则击拂虽过而浮沫不生)不停旋转搅动茶汤,让茶汤表面形成汤花(其实就是起泡沫)。
在注入沸水和搅动茶汤的过程中,要掌握好分寸,同时进行,即不能让茶汤溅出来,也不能旋转过慢,以至于没有汤花出现。根据苏轼《送南屏谦师》诗:“道人晓出南屏山, 来试点茶三昧手”的说法,点茶时要掌握好三点,一是调膏要匀,二是注水缓慢精准,落盏无声,三是茶筅旋转搅拌节奏有序。这既是点茶中的高手,世称“三昧手”。
点茶基础上发展而成的斗茶文化,在宋朝非常盛行,上至天子王公,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喜爱。斗茶时可以两人捉对厮杀,也可以十数人一起进行。大家各自带着茶饼茶具,分别点茶烹制,然后互相品茶点评,以分优劣。斗茶主要是斗汤色和水痕。汤色越白越好,清白盛过黄白灰白。水痕就是看茶筅搅动形成的汤花是否会出现咬盏现象。
当然,在斗茶之余,大家还会以茶为令,吟诗作对,活跃氛围。另外,除了斗茶令以外,还有茶百戏,也就是分茶。分茶有点类似于现代咖啡馆中的冲咖啡雕花,是宋代茶艺文化中的高超技艺表现形式。分茶时常常在汤花上化出鱼虫鸟兽和山水云雾,就像在茶汤上作画一样。这种表现形式是宋朝茶文化中特有的高超技巧。
不过,总体来说,民间虽也斗茶,但却极少出现茶百戏一类的茶事娱乐活动。因为分茶需要高超技巧,不断的学习和演练,民间普通百姓根本无法尝试。所以,斗茶文化中的茶百戏主要是宫廷皇家、达官贵人和文士风流这样的上层社会出现。
随着片茶的衰落散茶的崛起,再加上朝代更迭,饮茶之风转变,点茶法逐渐失传,改为冲泡方式泡茶。茶百戏和斗茶也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如今只能追忆,不复往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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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品茗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