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春茶吐芽的日子,背负安南经略使蔡袭之命的樊绰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银生城界,但见满目的青山钟灵毓秀,流畅丰盈的山岭蕴藏着自然清逸的灵惠之气,寂静的山谷中,溪流潺潺,莺歌婉转。一棵棵叶片硕大的茶树茂盛茁壮,浮动的茶香随着小风悠悠地萦绕在山头山箐。
一路走走停停,沿途的村舍已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干栏式建筑,错落有致地掩映在凤尾竹浓厚的绿荫中,绿孔雀在竹楼顶部的飞翎上歇息,温驯的大象在黝黑的田地里耕耘。樊绰知道,这里父辈在札记中描述过的地方,这里就是银生节度的辖区。此时的银生不仅是南诏地域最为广大的节度,所领城镇也最多,更是南诏与东南亚和海外进行贸易的重镇。银生与毗邻的通海区域文单国关系长期修好,贸易往来也十分频繁。
翻过筑有凌云塔的孔雀山,一眼看到了银生城。银生城就座落在横断山脉南延段中的无量山下,前面是红河支流银江。平坦的景董坝里,竹影婆娑,柳树挺拔。城中除几条主要街道学着中土模式建楼外,大多是金齿的竹楼连成的街巷。沿山一带有少部分在银生城经商的蒙人和白族人建盖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其余均为金齿竹楼。城的对面是逶迤而去的哀牢山脉,千里银江从城东穿越而过,大街小巷弯弯曲曲,但都藏于棕榈树中。就在这座美丽的城池里,樊绰领略到了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心动时刻,以至于在这主帅阵亡,守城失陷,尸横遍野的亡命之境,他就那样伫立墙头昂首眺望着早已镌刻于心的银生城。
(责任编辑: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