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普洱、思茅在明、清时期的繁盛皆因茶叶,西双版纳的茶叶明清时期大都在普洱、思茅交易,清咸丰五年(1856年)大理杜文秀起义占领滇西十八年又攻占普洱3年多。普洱南部的六大茶山的茶叶从清咸丰年间起就开始折向,绝大部分往东南亚、广东、香港方向销,普洱、思茅茶市因乱战从咸丰年起走向衰落,同治末年(1874年)杜文秀起义虽被平息,但从光绪年至民国26年,六大茶山各茶号将茶叶销往东南亚、广东、香港等地的走势却一直没有改变,普洱、思茅未能恢复到咸丰年以前的景象。
澜沧江西岸的勐海光绪初年已有汉人进入收散茶,一部分销缅甸,一部分销江东的易武、倚邦,一部分经澜沧、双江、凤庆、巍山运往大理,而不从普洱、景谷、景东方向走,到1930年以后勐海运西藏的茶全部改道由打洛出境经缅甸、印度入西藏,勐海茶已不走普洱、思茅。
普洱茶的生产交易中心在民国期间逐渐转移到勐海地区。我们来看一下思茅从光绪年至1940年的情况。1880年至1920年间,思茅、普洱没有再发生战乱,社会较安宁,思茅茶业曾一度有所恢复,最好时思茅曾有20多家茶号,加工的茶叶一部分送东南亚,一部分送思茅海关(1896年思茅设海关),送到普洱交易的已非常少(1913年普洱府撤销)。正当思茅茶业出现兴旺时,天降大祸于思茅,1921~1924年思茅发生了严重的瘟疫,致使思茅十室九空,人口急剧减少,1926年疫情更威逼得1914年迁入思茅的普洱道署又从思茅迁回普洱,因瘟疫不退,1926年以后思茅商业一落千丈,私人茶庄全部倒闭,1931年,当时的云南省政府将思茅从一等县降为三等县。
1937年,法国人又在越南作祟,阻挠易武、倚邦的茶进入越南,澜沧江东岸的六大茶山茶叶销路受阻,1938年普洱、思茅、易武、佛海四个地区,仅剩佛海(今勐海)还有路可出,那就是经打洛出境销往缅甸和西藏,1928年至1938年佛海私人茶庄已增至20多家,这是佛海私人茶庄的黄金岁月,以1936年来比(1936年易武尚未受挫),当时能与易武比高下的便只有佛海。
易武让位给佛海,也许是历史的安排,范和钧的到来开始了佛海制茶工艺从传统到现代的全新起点。1939年4月范和钧奉财政部经济委员会之命来佛海建厂后,为了垄断经营,范通过缪云台、郑春鹤向孔祥熙建议,茶叶出口要由政府专营,孔祥熙对范和钧的建议心领神会,1939年6月孔祥熙以财政部的名义下文,禁止私人运茶出境,茶叶外销权归中国茶叶公司,孔部长的这道命令,使澜沧江以东的易武、倚邦的私人茶庄动弹不得,这些茶庄占领东南亚、香港市场已近百年,尤其是光绪年后易武、倚邦的茶80%销往东南亚、香港。孔部长一纸命令,使他们从今后不能再从六大茶山的各个山口驼茶出境,范和钧不露声色,一纸电文将六大茶山的几十个茶号控制住。不得已易武的百年大号纷纷向江对岸佛海的范和钧俯首称臣。易武、普洱、思茅从普洱茶加工中心、交易中心、出口中心的舞台上退下。
再把目光移一下,回到民国初年,我们还可以看出民国时期普洱茶加工中心、交易中心、出口中心的转移与国外势力也有一些关系。民国成立后,洋人在思茅海关失去了昔日的威风,海关形同虚设收不到税,但洋人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云南的茶叶,他们知道巴黎、伦敦需要云南茶,西藏更是离不开云南茶,从1912年至1926年英国人在缅甸大修公路、铁路,1930年公路修到了景栋,这里离勐海打洛仅几十公里了。从打洛→景栋→仰光→加尔各答→葛伦堡→西藏,比从普洱→大理→丽江→芒康→拉萨方向缩短约一个月的路程,云南的马帮竞争不过英国人的火车、汽车。英国人在思茅海关收不到税,修条公路接打洛,便在缅甸、印度坐收渔利,洋人也在其中拨了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