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富国论的兴起
琦善是朝廷重臣,也是西人艾特略.宾汉口中富有智慧、敏锐的中国政治家,并知晓“夷情”,道光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把奏折转给林则徐,希望得到意见。
林则徐不赞同全面海禁,这与他对海路诸夷的认识有关。他认为鸦片最大的贸易者是英国(他知道美国等国家同样参与了鸦片贸易,但数量很小),其他国不必制裁。后林则徐查访得知,大黄出口多不过一千担,并非不可无之物,茶叶历年所销高达30余万担到50余万担之间,可为钳制之物。早在湖北任总督时,林则徐就提出过,通过提高对茶叶、大黄的价格,来达到白银回流的方案。
以茶制夷,不仅朝中权臣如此看,知识界和民间也认为如此。美国人马士在《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里说:“在中国人心目中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种看法,认为茶和大黄对于西方都是必需的东西,而只有中国可以供给茶和大部分的大黄。”
五口通商后,茶叶富国论甚嚣尘上。
1842年,江南司郎中汤鹏上书,既然英国人“食必以苏合油,久则肠胃腻塞,非得中土之茶叶大黄,不能去恶;昼卧而脾缓,非得中土之茯苓不能治其病。又其洋呢洋布等物,非得中土之丝斤不能成其制。”他建议茶叶、大黄、茯苓、丝斤等件,可以逐年加价,两三年一番,这样一来,不到10年,英国人穷了,中国却走向富强。
清初全国的茶叶产量为235万担,到光绪年间增至450万担,其中三分之一用于出口。而嘉庆年间,政府茶叶财政收入仅为57万两。
从1867到1894年,即便英国人大量输入鸦片,中国茶叶的出口额也能与之相平衡。1880到1894年,茶叶关税收入达到了5338.9万两,年均449万两。庄土国估计,从1700—1823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共输53875032两白银到中国,从1700—1840年间,从欧洲运往中国和从美国运往中国的白银约17000万两。
今人对晚清“以茶制夷”多有批评,乃至当作笑话,实有不了解这一观念背后的历史原因。1900年,光绪的状元策有一题考的就是茶之于大清的意思:“茶税之征,起于唐代。其初税商钱,在于何时?独开茶税,在于何时?茶官之设,在于何时?税茶之法,其后增减若何?”
其后的议论却不简单,他说,茶对于国防来说,太重要了。“汉武帝北筑朔方,西戍乌垒,一时匈奴震慑,而中国亦为之虚耗。光武拒西域都护之请,徙幽并边人于塞下。虽不劳中国以勤四夷,而未免示弱。防边之道,果以何者为善。唐设安西北庭四镇,得控制之宜否?夫古者防惟在陆,今者防兼在海。溟渤万里。处处可通。果于何处设守,始克收陆詟水栗之效欤。夫典学以裕政原,固本以重疆索。理财以舒国用,设险以慎边防,胥制治保邦之要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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