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临近四川盆地的茶叶产地,宋代的成都 人饮茶的风气甚浓,饮茶与美食餐饮、游乐活动 紧密相联。夫禧年间,成都每年的三月末官府开 西楼亭榭供游人游览参观,园中“酒垆、花市、 茶坊、食肆过于蚕市”,这样的游园活动显然受到了成都百姓的喜爱,文献记载,西楼的游园后 来竟至二月初开园、逾月乃止。饮茶的风靡大大 促进了茶叶的生产与贸易。
宋代成都人饮茶以本地茶叶的消费为最大。北宋范镇在《东斋纪事》中记述了川峡四路 地区的茶产地,分别位于雅州、蜀州、邛州、嘉 州、彭州、汉州、绵州与利州,1393与陆羽《茶 经》中记述的产茶地大致相同。位于成都平原中 心的成都府由于不具备茶叶生长的环境,缺少优 质茶场,其茶叶消费大多来自于平原周边山区的 蜀州、彭州、邛州以及永康军等地。这些地区的 茶叶有不同的品种,“彭州……其园名仙崖、石 花等,其茶饼小而布芽嫩,如出六花者尤 妙。”[叫“蜀州……其横源雀舌、鸟嘴、麦颗, 盖取其嫩芽所造,以其芽似之也。又有片甲者, 即是早春黄茶芽叶相抱如片甲也;蝉翼者,其叶 嫩薄如蝉翼也,皆散茶之最上也。”彭州茶为 饼茶,茶饼小,并以嫩芽制成者最佳,蜀州茶为 散茶,茶叶形态各异、颇受人们喜爱。此外,邛 州茶在普通的饼茶之外还有专门的“火番饼”, 茶饼大而甘中带苦,“每饼重四十量,人西番、 党项”,是大量输出四川盆地、流向少数民族地 区的茶叶种类。除了彭州的小茶饼、蜀州的散茶,雅州的蒙 顶茶也受到了文人的推崇,文同在《谢人寄蒙顶 茶》中以“十分调雪粉,一啜咽去津”的诗句 表现出了对蒙顶新茶的赞赏与喜爱。外地的茶 叶也输人了成都平原,在成都旅居的陆游在《饭 罢碾茶戏书》中写道:“江风吹雨暗衡门,手碾 新茶破睡昏。小饼龙团供玉食,今年也到浣花 村。”说明闽浙地区的龙团小饼也销售到了成都地区。
成都平原周边茶场的茶叶生产规模是相当可 观的,“茶园人户,多者岁出三、五万斤”,㈣彭 州堋口茶场一天便有6万斤的茶叶人库记录,巨 大的茶叶产量滋生了繁荣的茶叶贸易,嘉祐四年 0059年)前,四川没有实行榷茶制度,“天下 茶皆禁,唯川峡、广南听民自买卖,禁出其 境”,在这个时期,成都平原周边的茶叶品种 丰富,“民间采茶,凡有四色,芽茶、早茶、晚 茶、秋茶是也”,茶叶包买商则活跃于各地茶场, 贩运茶叶于各城市、城镇间。
自熙宁七年〔1074年〉,为满足边地少数民 族的饮茶需求,以茶叶换取战马,北宋朝廷在成 都设茶马司,成都成为“据陆川之会,茶商为 多”的贸易城市,不但是茶叶流转的中继站,并 自此成为了茶马贸易的重要汇集地。在其后长期 的茶马贸易中,川茶不仅用于购买战马,还用于 交换羁縻马,起到了安抚边地少数民族、维护稳 定的作用。此外,四川地区在宋代出现了世界上 最早的纸币“交子”,也与茶叶贸易有着紧密的 关系,苏辙曾有如此记述:“蜀中旧使交子,惟 茶山交易最为浩瀚。今官自买茶,交子因此价 贱。旧日蜀人利交子之轻便,一贯有卖一贯一百 者,近岁止九百以上。”交子与钱引的使用对于成都商业的促进,不仅在于当其币值稳定时, 它是便于赍持转易的货币,而且对于大宗商品交 易和长途商品贩卖,它是极具优势的流通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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