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故事,亦真亦假
魅力在于“时光的滋味”
老茶的魅力在于它有生命、有活力,它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衰败,而是在时间里继续“生长”。
这片近40年“茶龄”的青饼,按上世纪70年代的消费习惯,留到现在是无意甚至无奈之举。茶作为商品,在产地与销区之间流转,自是钱货轮转得越快越好,囤积意味着销路不好。偶有留存,也多是卖剩的或是被遗忘的。
被尘封多年的茶,当其商品属性被重新开启,就如同一件件传世古物,其身世、来去往往夹带了各种亦真亦假的“故事”。听得曲折感人,一些听众还会愿意为它所经历的“故事”和时间买单。
事实上,市面上并没有这么多“漏”可以捡,新茶做旧加“故事”变“老茶”是商家惯用的“高明”手段。
老茶优劣,一泡便知
人可以骗人,但茶绝不会骗人,更何况还有年复一年加载的光阴。如果不是它散发着茶香,把它和土块摆在一起,几乎可以乱真。紧实的茶块,黑褐色中夹杂着些褐黄色的梗叶,当初压制时留下的布纹还清晰可辨。
尽管带有陈年气息,却很纯净,是存放过程中自然的陈化。细嗅起来,还能捕捉到些许生茶的“野气”。而人工做旧的茶,则是浊闷的“仓味”,甚至有不愉快的腥味。
不过,这不等于无迹可寻。在可被称为“兄长”的茶面前,除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打开感官去品,还必须打开心灵同它“对话”。
品味老茶的40载修行
第二道,糯香已是溶在汤中,稠滑得有如米汤,温和妥帖,使人心安。
近40载的岁月,就像是历经一次漫长的修行,它的青涩褪去、醇化。它在被放进壶中接受洗礼的瞬间,就有一段新的时间开始流淌,美妙的味觉体验也接踵而至。茶汤,从舌面、喉底到全身,细胞仿佛都渐次打开,去迎接它的润泽。
在白瓷盏的映衬下,汤色愈发浓艳,但一直保持着艳丽透亮的玛瑙红。香气还是熟络的糯米香,隐约还有些干稻草的清香。茗淑说,那是生茶的气息在复苏。
第六道至第八道,甜糯的滋味还平稳地维持着,丰富了我们对于下一道的想象。它的“身份”已随时间消泯,可澄亮的汤色、清净的香气和柔滑的口感,还有匀润有弹性的叶底,都与我们的期望值相符:乔木、古树、春茶、纯料。
烹煮老茶,激发茶的“潜质”
汩汩的水,簇拥着整碎不一的芽叶腾沸、翻滚,很是热闹。公杯里,倒出的是陈酒色的茶汤,热腾腾地像一壶刚烫好的老花雕。端起茶盏,靠近鼻尖,茶烟腾起浓浓的木质香,又夹着些淡淡的药香。
茶汤色泽油润浓稠,就像覆了一层油,把茶烟“粘附”在汤面形成好似龟背一般的龟裂纹,但又很快消失。
啜吸一口,甜稠温润,有着说不出的舒坦畅适。甜,来自原料本身所含的纤维、果胶等糖类物质,经过高温的煎熬,它们被充分释放出,增加茶汤的味觉层次感。
煮过五道,汤色呈现明快透澈的橙红,细腻润甜的汤质,一小口一小口地缓缓咽下,流连不已。
它,从茶树上剥离,火、人手、阳光、蒸汽、石模,赋予了它色、形、香、味。然而,这些只是看得见的、公式化的流程。摆在它面前的还有一道毫不具象且没有上限的工序——时间以及等待。它的品性,在时间的单向流动中悄然地改变着,直到有一天被中止。
38年,对普洱茶来说,不修不短,刚刚好。不论有意或无意,已是饱蘸了太多的等待。
有人常常喟叹:“我们等到不到普洱变老!”的确,在时间面前,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弱者。一款有年份的普洱,可遇不可求,遇之我幸。因为我们得到不仅仅是茶,也占有了它曾经历的时间与等待。
茶又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