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不知不觉中匆匆而过。午后闲暇,偶想起家中买了干仓七年的景迈贡砖,随即泡了起来。烧水,洗杯,烫杯,置茶,热冲,闻香,品茗。一个人悠然地品着香茶,任思绪飘散开来。
已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喝茶。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口渴了,便抱起茶壶豪饮一番。少年时,为了熬夜看球赛,泡上浓茶,兴致勃勃地一夜不眠。后来,在叔叔的熏陶之下,我才真正喜欢上了饮茶,尤其喜欢饮工夫普洱茶。鲁迅先生对饮茶颇有研究,他曾经有言:“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种清福,首先就必须有工夫,其次是练出来的特别感觉。”
茶如人生,人生如茶。
新泡的生茶会有点苦涩的味道,恰如涉世未深的懵懂小伙,不明世态炎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迷惘是这时的写照。随着时间的推移,生茶转化为熟茶。再次冲泡的茶散发出阵阵芳香,茶叶浮沉,恰如人生百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人生需要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才能品尝苦尽甘来的滋味。人到中年之时,熟茶的味道更显岁月感。第三次冲泡的茶是茶精华的全部释放。“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历尽千锤百炼,人生最终达到豁然开朗的境界。
喝工夫茶需要一颗平静的心。茶道与禅道交相辉映上千年,茶与禅的相通之处或许就在于追求宁静、自然的精神境界吧。有一则很老的故事:一位失意的年轻人去请教高僧释圆。释圆在他面前放了两个装着茶叶的杯子。他用温水冲了一杯,叫年轻人喝。年轻人细细品了一下,发现一点香味也没有。高僧又用沸水冲了另一杯,没充满,只见茶叶在杯子里上下翻滚。一会儿,一丝淡淡的清香缓缓地从杯中溢出。年轻人闻着沁人的芳香,端起杯,细细品味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一切都明白了。
同样的茶叶,一杯索然无味,一杯却散发清香,关键在于用水不同。没有沸水的冲击怎能使茶叶沉沉浮浮,释放出蕴藏的香气呢?人生如茶叶一般,只有在艰难险阻中不断磨砺,才能体味到人生的艰辛,感受到生活的魅力。生命会因此变得光彩照人、芳香四溢。一片茶叶是那么纤弱,那么无足轻重。但是,当它与沸水结合后却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精华,实现自身的价值。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呢?茫茫人海中,每个人都宛若一片小小的茶叶,只有融入大千世界,为社会贡献出一份力量,才能实现人生的升华。
再次端起茶杯,发觉已是第七杯了。忽然想起《七碗茶歌》: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恍然觉悟,七杯足矣,正所谓知足常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