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要是有那么一笔小钱,再有那么一个江南小女子如影随形,相伴相依,我一定会远离繁华喧嚣的都市,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做我的茶之梦。
择山而居,泉声叮咚,流水飞瀑,找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种上一片郁郁葱葱的茶园。然后呢,依山而建一个小小的茶馆。我在茶园里十指纤纤采茶忙,江南女子在小木屋或者小竹楼里炒茶制茶。茶园里花香蜜香,家园里茶香人香。新茶出炉,沏上一壶,陋室飘香,浑身舒服,小文人与小女子炒制幸福,泡制幸福。要不,再养一只小狗,或一只小猫,不不不,干脆小狗一条,小猫一只,权当我们的儿女了。闲暇时分,我抱着小狗,她抱着小猫,一壶好茶当桌立,二人畅饮对笑,岂不是诗意的生活,诗意的栖居。
茶之梦,人之路,一来,为了过往远行的路人化解干渴;二来,为了回家的游子驱除疲劳,给予温暖;三来呢,居于山水,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诗在茶中飘,人在画中游,远离是非、谎言和欺骗。佳人笑颜常伴左右,青葱玉指托起玲珑好壶,间或说上点什么,声声低语天籁之音,茶香、书香如影随形,实在是美哉乐哉,不失为人生一大美事乐事。
高山高高,云缭绕;十指尖尖,采茶忙。坐闻松涛阵阵,卧听流水声声,徘徊于田间地头,弄眉举手,偶有飞鸟从丛林中从山谷中扑腾翅膀,直上云天。举目四望,群山环绕,低眉回首,才一眨眼功夫,哟,不见对面山,不见对面林。帷幕一样的薄雾自脚底腾腾升起,不知道是那白雾逗弄人,还是人在雾上飘。手中那杯绿茶,热气腾腾,清香氤氲,烟云来袭,醉了。
闲暇时分,推窗而望,一条白练自高天流云间倾泻而下,八仙桌上,茶杯、茶壶、茶叶还有热水瓶。江南小女子似笑非笑,欲秀还羞,执杯刷洗,晶莹剔透,悬壶高冲,茶水一体。茶叶小精灵在玻璃杯里翩翩起舞,一同起舞的还有小女子脸上的红和眉宇间的笑。流泉飞瀑声声入耳,奏响大自然最和美、最欢悦的乐曲。顷刻间,茶汤已好,汤色清澈如翠,看似无色,实则素颜。轻轻地呵一口气,或吸吸鼻子,茶香扑面而来;轻轻啜一小口,味道甘醇。任凭茶香茶水在舌尖上打滚儿,真香啊——真是一杯好茶,正如我那江南小女子,得天地之灵气,品日月之芳华,仿若月光白,恰似雾里青。
无论春夏秋冬,庭院里总有那么一张八仙桌,桌上备好了茶壶、茶碗、茶杯、茶叶。手指一卷书,来者皆是客,只要来人了,无论是小文人,还是那小女子,都会笑逐颜开,起身恭迎。客人微笑落座,主人必得沏一壶手工采摘、炒制的好茶。茶汤白鹤点头,珠圆玉润,双手捧给客人,必得贵客欢喜。举杯对饮,扯起话头,攀谈不止,直到日头西斜,虽居一陋室,却也可以听闻天下大事小情,天文地理如真,天南海北听遍。某日深夜,小雨敲窗,辗转反侧,披衣起床,文思如泉涌,下笔破海流。白纸黑字,著书立说,必有所得,必有所获,必有所成,思想家概不敢当,小文人绰绰有余。
灯红酒绿,人世繁华,弹指挥间,过去多年,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能对月高歌,圆了我那茶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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