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有一种茶聚叫围炉。茶饮为中国人的社会交往提供了香气四溢的空间。茶为国饮,致清导和,当然以和化天下为己任。晋代王蒙“茶汤敬客”、陆纳“茶果待客”、桓温“茶果宴客”,至今仍传为佳话;唐代陆士修《五言月夜啜茶联句》中谈到“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句”。于是“得一方雅室,待千里知音”,就化为中国人对友谊与亲情的优雅期待。“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一鼎茶炉温暖了多少推心置腹的彻夜长谈。
与人对话的茶空间,除了高山流水的友谊和率性狂狷的才子,一般的主人会在自己的空间中展示中庸之道的平和风范。床不宜高、服不宜艳、香不宜浓……处处体现主人对“度”的把握和拿捏。
“君子之交淡如水”。为了高品质的对话,中国人的茶空间,淡中求雅,平处述和。蒙胧的纱缦和轻盈的灯光,与静处角落的枯枝、绿叶,把生命的喜、怒、哀、乐,用一杯茶的幽香,化解于无形之中。佛教的苦、谛、凡、放,也像盐溶于水那样,弥散在中国人的茶空间里,让他们在没有高低贵贱的对答之间,淡去生命挣扎的强度,化荣辱惊惧于无痕。
一壶茶过后,月出东斗,茶缘便成为一段任后世不断演绎的千古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