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里人不怎么喝茶,那部万人空巷的电视剧《渴望》上演时我年纪尚小,记得刘慧芳她妹放学,第一件事是撩起帘子进门,拿起桌上的大缸子咕咚咚喝一气。这大概是北方70后大部分人童年时的样子。我小时家里备有茶叶是为招呼客人,和糖果一样属于礼貌用品。偶尔喝茶也是一时兴起,抓一把茶叶往大杯子里一扔,提起暖瓶倾满热水。泡上一会,等上一等,摇着头躲避着浮上来的茶叶就可以喝了。这是我最早理解的喝茶,要素很简单,茶叶,热水,茶杯。
出门就买瓶可乐拎手上满街逛的年纪我总算不再拥有了。到了一些年纪人需平心静气,又开始琢磨茶时我已人在广州。可是广州人平素说地喝茶多半是广式早茶, “餐”的性质更多些,重点在茶点,对茶反倒不那么讲究。而那种蜷于一室围在一起的功夫茶,喝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就是过于讲究,形式也繁琐。茶学问很多。首先,选茶叶是一门学问;选壶配杯子是第二门学问,杯杯盏盏确实好看,买玩起来也会非常上瘾;真要按照日本那套严谨的茶道讲究起来,就是第三门学问。这些东西真要耍好,需要施以充足的时间,像我们这种工作狂,早上醒来一脑门事,心慌意乱,急急忙忙,是断然玩不好的。
对普罗大众,玩茶毕竟算一种挥霍,结果如何不用放在心上。玩不好就写入理想,玩得好才写入生活。散文学家爱说些 “一茶、一饭、一粥、一菜,与一人相守”这类不够确定的理想,我总觉得这不靠谱,你求来了这些,难道就真不会进一步再求点其他荣华富贵?比如尝一次全城最好的私家菜,住一回五星级酒店,以及去一躺马尔代夫?欲望怎会停止,文字上解释的生活,不过是情绪单方面地说说。好在,喝茶上我一贯怀有纯真的动机,但看到有人写他朋友喝茶能喝出茶叶产地的海拔,我就知道,这座高峰我是攀登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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