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南之南,在北之北。生长在这里,怎么想都是一种福分。不仅是兼得豫风楚韵,灵秀的土地上有茶,生命的过程便由此加深。
茶,人在草木间,一个简单的汉字,却蕴含着丰富悠长的意境。我在想这样的景象,人在草木中,便也是世间的一枝草木,不由得与自然万物融在一起,正是茶的精神。我是那草木之中的人,被草木包围,生活就被茶包裹着,浓酽而醇香。
南方有嘉木,嘉木如同佳丽。生长在故乡古老的植物,就像隐藏在《诗经》里天生丽质的女子,馥郁的气息在时光里流淌,穿越时空,悦我眼目,怡我性情。
茶之于我,不仅仅是一种习惯或喜爱,而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茶,以她固有的本质和无法替代的方式,就这样从容不迫、顺其自然地渗透到生命里每个角落,滋润着平淡的生活。
老家向阳的小屋,正对着一片茶园。春天到来的时候,我打开门窗,眺望那一片碧绿,我生涩的眼眸里,这绿色的植物总会牵动我的脚步,满心欢喜地向她靠近。春光里,一个人走近茶园,走近茶,走近盈袖的清香,像是走近时光深处的某一个人,是一件典雅而又干净的事情。我喜欢在每年的春天,最早走进那片茶园,像赴一场久违的约会,更像是了却一段很长的牵挂。
其实,对于茶,我总有一种很别样的心理。一直以为,茶,是让我们来观看的、阅读的、想象的,而不是用来饮用的。比如,当春风吹来的时候,形如雀舌的嫩绿那样惹人喜爱,我只想着这茶有着满园的传统和故事,有着那样清秀脱俗的面目,让人满怀清爽。我只静静地观赏,听着她拔节的声音,看着她日渐丰腴,却不忍伸手采摘,觉得那样会令人感伤。这些细小的情节,总是这样在体内涌动着,弥漫着,充盈着,暗示着,挥之不去,如同缕缕茶香。
喜欢在午后或深夜,一切都放下了,那时,世界安静,没有纷扰。我会认真地泡上一杯清茶,看绿的裙裾自水中翩翩而舞,然后细品或慢饮。时间停滞,一切皆忘,这样静谧的时刻,面对茶,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经常走在他乡的路上,行囊空空,却不忘带茶。第一次远行,母亲将茶放在行李当中,少年的茶,使我不再惧怕路途的寒冷。青年的时候,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有茶相伴已成习惯,在我蓬勃的季节,茶,绽放着青春的热情和芬芳。有朋自远方来,或是我到远方去,依然是茶,传递着我真挚的问候和祝福,平实而高贵的友情随茶香一起四溢。
(责任编辑: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