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红楼梦》,120个章回中有多处提到了茶,甚至有一回:“抚翠庵茶品梅花雪”专门写了一回品茗的事。古人常说“下茶”,这“下茶”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红楼梦里就可以找到答案。
红楼梦中有这样一段情节,话说林黛玉在大观园中散步,逛到怡红院,正遇上王熙凤等人。前几天,王熙风刚打发人给林黛玉送去了两瓶暹罗国进贡的茶叶,便问林黛玉那暹罗国的茶叶滋味如何。贾宝玉说不好喝,宝钗说可以,只茶色不佳,林黛玉偏偏说味道好极了。王熙凤答应再派人送此茶,顺便对黛玉说:“我明日还有一件事求你,一同叫人送来。”黛玉一听笑着说:“你们听听,这是吃了他家一点小茶叶,就使唤起人来了。”林黛玉自以为逮着了一个好机会,和熙凤开个玩笑,占点小便宜,没想到风辣子何许人也,心灵嘴尖,反应极快,随即笑道:你既然吃了我家下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众人都大笑不止,黛玉红了脸,回过头去,一声不言语。
为什么林黛玉一听了“下茶”二字,顿时象一只斗败的公鸡,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呢?因为“下茶”是古代婚俗中的一项订亲礼仪。
古代结婚前,男方家庭必须先下定亲的聘礼,这个聘礼用的就是茶叶,为什么用茶作聘礼?宋人《品茶录》云:“种茶树必下子,若移植则不复生子,故俗聘妇必以茶为礼,义固有取。”可见至少从宋代起,便有了下茶定亲的习俗。到了近代这个风俗仍在延续,但所以用茶的说法有了一点改变,即定亲用茶取的“从一不二之义”。也有的人家娶妻入门,虽不用茶,但定亲的聘礼也叫“下茶”,表示决心不改易之意。总之,古人将茶树不便易植的属性,与人类爱情婚姻的纯洁坚贞和从一而终联系起来,形成“下茶”定亲的礼俗。
直到今日,有的少数民族仍盛行此俗,云南拉祜族青年结婚,男方就以茶为聘礼,俗称茶礼,女方接受称为“受茶”。拉祜人说:“没有茶就不算结婚。”新娘过门之日,许多礼俗也与茶有关。新娘入门要对男方的祖先和长辈行跪拜礼,献上一盏茶。清代有一个习俗,闹洞房时,要喝“合合茶”,就是让新郎与新娘面对面坐在条凳子上,新郎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与新娘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正方形,由人把茶杯放在其中,注上茶,然后亲戚朋友轮流上前品茶。即使结婚仪式结束,茶的任务仍然没有完成,女方还要派出未婚少年为新娘“送茶”,可见茶在婚事礼仪中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