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年生活在茶区,又亲自经营茶庄,李拂一对车里(今景洪)地区的茶业非常熟悉。在1933年出版《车里》中,他对车里的茶业作了专门介绍。除此,他还在南京《新亚细亚》杂志撰写了《西藏与车里之茶叶贸易》一文。1938年,李拂一受省政府委托,去泰国、越南侦察日本人的动向,他又写就《佛海茶业概况》一文。中国茶叶公司董事长寿景伟看了他的文章后,很认可他在文中的观点。随后,寿景伟委任李拂一为云南中茶公司的职员,希望他协助筹建佛海实验茶厂。
云南中茶公司虽有李拂一的报告,但对佛海当地条件是否适合设厂依然不太确定。为慎重起见,公司决定派范和钧和张石诚前去调查。1939年3月30日,范、张两人从昆明出发,到缅甸和印度两国考察茶叶的产销情况。4月8日,他们进入缅甸,在仰光寻查卖茶商行并抄录茶价。仰光考察之后,他们又前往印度大吉岭参观茶厂和捡梗机械。是时,李拂一正在印度处理佛海联贸仓库着火、紧茶被烧的事件。4月26日,范、张两人跟李拂一回到佛海,开展佛海实验茶厂的筹备调查。
佛海茶厂的筹建受到多方支持。在某种意义上,佛海建厂是关系到国家命运的重要部署和历史重任。一是抗战爆发,国家需用茶叶换取外汇;二是佛海茶叶销往西藏,可防止英国人和印度人用茶叶控制西藏;三是以茶业为纽带发展民族地区的经济,可以巩固边疆政局。范和钧通过大约一个月的市场调查,认为佛海的茶叶在西藏或东南亚各国销路畅达,佛海具备茶叶加工和出口的地理优势。范和钧的工作得到李拂一的鼎力相助,他们共同调查佛海茶业的状况和周边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等。李拂一历年积累的西双版纳气象报告和对印、缅等地的考察笔记对范和钧的帮助很大。在李拂一的协助下,范和钧试制出白茶一种,红茶三种,绿茶二种,砖茶二种,紧茶一种,老青茶三种,共1170市斤。随后,范和钧将这些茶样分寄香港及伦敦各处,探询市场的评价。同时,李拂一把佛海当地几大茶庄的子弟和自己的学生,介绍到筹备中的新茶厂当职员。这批吃苦耐劳的职员成为茶厂与当地少数民族交往的重要力量。
1940年9月,佛海实验茶厂正式批准成立。但新茶厂的原料收购却面临许多客观的困难和挑战。新茶厂成立之前,佛海已有二十多家私人茶庄以及白孟愚的南糯山实验茶厂。佛海各茶庄大都生产紧茶,使得佛海的茶叶原料处于抢购状态。范和钧意识到如果不把私人茶庄归于旗下,佛海实验茶厂很难购到原料。一方面,他通过李拂一与各大茶庄进行沟通与合作。另一方面,他把佛海的局面向缪嘉铭和郑鹤春作了汇报。不久,中央行政院发出通令,规定全国茶叶产、制、运销一概归中茶总公司办理,私茶不得私自出境。这样,佛海各茶庄立马投到佛海实验茶厂门下。
1940年10月,经茶厂牵头,佛海藏销紧茶联合运销处(简称联运)成立,李拂一任运输股长。联运成立后,佛海十几家私人茶庄纷纷加入,成为佛海实验茶厂的分厂和加工点。这些加入联运的中小茶庄,可向云南中茶公司申请低息贷款,将茶叶运到葛伦堡销售后,再与公司互分利润。同时,那些没有贷款的茶庄也可将自己的茶卖给联运。联运在缅甸景栋设有办事处和联络员,并在仰光、加尔各答等地设有理货点,李拂一负责沿途的总协调工作。1941~1942年,联运共运往葛伦堡紧茶一万多担,运往加尔各答绿茶78箱。同时,除了茶厂生产的红茶,联运还曾向易武“同昌号”订购了400担圆茶(七子饼茶),这些茶销往了缅甸、泰国、印度等地。
1942年6月,日本人攻入缅甸景栋,离佛海打洛仅有几十公里。云南中茶公司通知佛海实验茶厂停产,机器设备转移,人员撤退。1942年11月7日,范和钧率二十多名外地技术员工离开茶厂。范和钧走时,云南中茶公司任命李拂一为佛海实验茶厂主任,负责调动厂房、设备、枪支以及收购的紧茶。这时期,缅甸联运办事处撤回佛海,联运在缅甸未运走的两千多担紧茶或被炸毁,或被日本人没收。滞留缅甸的另外三千多担紧茶,李拂一决定疏散到各个茶庄,以降低日本飞机轰炸带来的经济损失。随后,李拂一当选云南省参议员、车里县县长,离开了佛海。佛海实验茶厂的留守工作交给刀国栋、周光泽两人负责。新中国成立后,佛海实验茶厂和南糯山实验茶厂合并为勐海茶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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