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几亩茶园,茶园里稀稀疏疏的留着几棵茶籽树。记得以前,每逢清明前后的茶季,背着儿子去采茶,时常能见到茶籽树上长着白色的茶泡,便摘下来给儿子吃。后来,儿子上学了,假期里他仍然跟着我去采茶,其实他是盼望着去茶园里吃茶泡呢。
到了茶园,看见许多肥胖饱满的白色茶籽泡,他就会兴奋的又喊又叫,迅速爬上茶籽树去采摘,早忘了我们来的主要任务是采茶叶。所谓茶籽泡,就是茶籽树上本应在秋季成熟的油茶籽,因为遇到一些自然因素而变异,在春季就成熟的一种果子。它就像一个个挂在树上的包子,胖嘟嘟的十分可爱,淡甜滑嫩,口感极佳,尤其是开始蜕皮后,味道非常好,老幼都喜欢。看着儿子在树上像猴子一样兴奋,我心里就想,他如果读书有这么积极和精神就好了。
儿子的成绩一直很差劲,从小学到初中,我无数次的被他的老师喊去,都是要求我对他加强家庭教育。但是,儿子的成绩始终都保持在倒数十位数内,没有一点长进,而课外他倒是什么事情都敢去做。于是我平时也没少呵斥他,甚至暴揍他,打了他后又自责,担心这样的压力会不会给他的心理造成伤害。后来又给他转了几次学校,从乡村小学转到县城,又转到市里,以为教学条件好些,或许他的成绩就上去了。但是事与愿违,初中到了市里的学校,他依然对书本不感兴趣,三天两头的逃学。最后他在职校混了两年,便出去打工了。而每次看到他的同学们,大多都上了大学,我真有连头也抬不起来的羞愧。
如今,儿子打工已经两三年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在台州成了一名烘培师,还带了徒弟,深得老板的器重。今年我和他妈妈去台州看他,我们只是在橱窗外偷偷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他在熟练地和面、打面、整形和烘烤,最后制作出精致诱人的各种中西食品摆放在金碧辉煌的门店里出售。他看见我们后,非常懂事的自己掏钱,在店里买了一些北海道和毛毛虫面包给我们吃。吃着自己孩子制作的可口香甜的面包,我就想起了茶籽泡的味道。其实,望子成龙是所有父母的心情,但是考不上大学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由于自身或者其他原因,没有走向我们一直牵引和期待的道路,比如考上大学。但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就像没有在秋天结成可以炸油的油茶籽,却长成了春天里的茶籽泡,也是不错的一种结果。我儿子小小年纪就学成了烘焙师,同样也是我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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