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桐花底是儿家,
已拆秋千未采茶。
睡起重寻好梦赊。
忆交加,
倚著闲窗数落花。
--《忆王孙》
这是一阙令人心生愉悦的小词。江南的早春里,水暖鸭先知,红彤彤开的正好的刺桐树下,一个少女在那看着秋千拆去在撅嘴。但神情是娇俏的。
嗨,虽然新茶还未采。
但已经可以知道定是离采茶的时间也近了,暖洋洋的太阳下打个盹少女竟然还做了个梦,醒来之后,她回味起那一梦来,梦中与她心爱的人相互依偎。她心里有一个地方从此叫长安。梦中一樽金杯以水月敬昨日。她只需要屋椽片瓦淡饭粗茶,为他入厨下。
那个人送她一声哈哈,她就快乐的摇摇晃晃。
可梦醒以后,却只剩她闲闲地靠在窗前数着风儿轻轻扬起一地的落英缤纷。
世间女子有万般,娇媚或柔婉,我愿意将这个女孩想象成一名并未爱过在等待被爱的单纯少女。
她心上的人也许是在远方,或者这就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因为那一切憧憬是每个少女都曾经有过的关于美好爱情向往的梦幻。
纳兰容若是个情感细腻懂发现琐碎生活之美的人。
他知晓每年二月是农闲时光,但江南农家一般会在立春时将孩子们玩耍的秋千拆掉,好让男孩女孩们都早点收了贪玩的心,也可以帮大人做点及所能及的农活。
一个情深意之人,才会有柔情化作绕梁词。
今天我们读他,从一首词爱上一朵花开,一朵花落,从一杯新茶爱上这一寸寸的光阴,似有若无的来了,又走了。有惊喜,但也并不会惋惜。
如某时,你在路灯亮着的夜里悄然地走着,忽地就被街角处不知谁家怒放的海棠花香袭住,又缠绵又虚无。
这是夜归人低头抬头都想念的一抹暖,落在满城灯火里便是那句:明月又照长安去,我提长剑过江南。
荡气回肠,香亦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