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与佳茗登对的当属美器。人难免会在某段时期沉溺于物质的迷恋中无法自拔。这种精神与物质琴瑟和鸣的状态,堪比扬之水先生在《奢华之色》中给予宋元明三朝金银器的浓墨重彩,那阵仗强大的,明晃晃的华美是充满张力的惊艳。一场当之无愧的视觉盛宴。
我喜欢一切极具质感的东西,至少看在眼里,握在手中不会有虚幻感。当然,不能或缺的还有色泽。例如瓷器中的单色釉。而单色釉中的明代黄釉是我以为最具感染力的釉色。
本人曾有幸不止一次在拍卖展会上近距离端详过明代黄釉瓷。如果墨分五色,明黄釉其实也有着丰富的色阶变化。明永乐的黄釉色是宛如粉蝶般的娇嫩小清新,和清代富有骨感的黄釉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场。是的,它是清淡的黄,没有肥腻与丰厚。这样的黄釉因珍稀而备受宠爱,因此深藏东宫。
弘治时期的黄釉风格有了质的突破显得舒展且更加清甜,浇黄的工艺使得釉色更为流畅、油润,成为黄釉典范而无后者可超越。到了明正德,黄釉较之其他时期显得色泽偏深,黄得趋于凝重,是唐代宫廷画《簪花仕女图》的美人裙裾上略微低沉的金黄,在和风中隐隐流动。
明代人似乎对色彩有着独到的领悟力与艺术审美,比如甜白,比如黄釉,比如青花……貌似清淡,却处处透出隐隐的贵气,像若隐若现在薄金纱背后的姚黄魏紫。而如果超越通感去对应味觉,我能想到的则是普洱,那一碗流动着的清澈的明黄。
他们总说,普洱有着时光的味道。嗯,内敛又不失清雅,是恽寿平的《桂花紫薇图》里那抹金粟秋香。倘若是历时十多年以上的老茶,便呈现出国画中的赭黄汤色,氤氲在棉纸上或白麻茶巾上,是倪云林笔简意远的烟山水雾。时间的脉络。
我嗜饮普洱已久。当偶遇一款十年以上的仓储干净,生态极佳的陈茶时,那种美好的状态恍若啜饮58°茅台的微醺感。我迷恋杯中的那一抹或金黄或橙黄或赭黄,好像四季轮换,好像每个清晨的日出和每个傍晚的日落。那是岁月的表情。好像少年的普洱或者老年的普洱。
遇到一款仓储干净、生态干净的陈年普洱,总是令人有种莫名的感动
来自古六山的茶,清澈而柔软
(责任编辑:茶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