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念旧又有收藏癖的金牛座女人,每到大扫除整理房间以及清理旧衣物的时候我就犯愁。总觉得这件没有过时,那件还是新的。
但有些东西还是得清理,因为不吐故纳新房子就会不清爽,想着断舍离,断舍离,咬牙切齿想着有舍有离才能清理视野中的混沌,才可以透过整理杂物了解自己,整理心中的混沌。
这其实是日本著名杂物管理咨询师山下英子著名的断舍离理论——断=断绝不需要的东西 ,舍=舍弃多余的废物 ,离=脱离对物品的执着。
断舍离非常简单,只需要以自己而不是物品为主角,去思考什么东西最适合现在的自己。
只要是不符合这两个标准的东西,就立即淘汰或是送人。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我不用香水,但是朋友送的香水是情谊于是放在梳妆台。我书房中有两箱过期的杂志,但因为上面有我曾经的发表的文字也不舍得送人。我已经近三年只穿自己设计的袍子,但是衣柜中几件经典的牛仔裙毛线开衫觉得百搭也总不舍得扔了。
上午整理书房搬东西,不小心碎了一个茶壶。对我是最珍贵的一件。贵不是贵在价格,而是因为五年前我刚开始喝茶,一位老师特意送给我的一个精致小茶壶,洁白的茶壶上面手绘着两个身穿桃红绿色旗袍民国美女的挑灯看剑图,老师是很了解我性格的,外在看着柔和,内心具有挑灯看剑男儿魄,但这么具有纪念意义也许这世上再寻不到的第二把小茶壶就这样的碎了。
它曾经安置于我的案头茶几甚至床头。中途搬家,我都小心翼翼一直带着它。在无数个安静下午和皎洁的夜里,都是它与我相对,倒上一杯温茶,又任我一晌贪欢,而现在它碎成片,我不免片刻心惊。
但只是片刻的惊怯,马上心安了。因为想着它一定到了碎的时候了吧?就像我收拾了小半生的细软行囊总该学会要丢弃和放下一些了吧。
此后,请允许我绝笔不再提沧海桑田,因为河水缓缓东去,往事般般若若,世间的情分,都是不可把握的。生死的恋情,欢喜的冤家,易逝的长风。凋落的莲朵,碎了的茶壶都是。这大概就是它用碎的方式告诉我,许多事,原以为再“难得”,但此刻不妨“舍得”。
于是我送走该送走的衣物,扔掉该扔掉的记忆,屋里多余的电视机,书房废弃的打印机,不用的照相机,淘汰的沙发垫全部送去了该去的去处,清空之后,眼前视野顿时都亮了许多,似乎暂时也不想再添加什么东西了。也许把余生过简单点,让池水只因风皱,取舍和给予,尽量恰到好处,也就少了好些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