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曾给了多少人天马行空的想象。
那时候的梦想很轻,笑容很长。
后来,在某个无言的深夜,对着一盏茶,你可曾听到了人生的重量?
——题记
幼时喝茶,为的是一口夸赞。因为曾祖母爱茶,总是钟爱我,赏我一盏茶喝。我便把小脸都要埋在茶碗里,深咂一口,齿颊留香,一抬头便能看到曾祖母脸上荡漾开来的笑容。年幼时得到的疼爱,滋味醇厚,偏偏恩赐于无知年代。
少时喝茶,为的是一腔心火。成长的痛有时远远超乎想象,泾渭分明,嫉恶如仇的年纪,有太多快意恩仇的愿望,可现实的坚硬让你碰一鼻子灰,撞个头破血流。喝茶败火,为了浇一浇那腔热血与心气,安抚灵魂的挣扎与煎熬。
曾几何时,喝茶成了习惯,没有任何目的,不为任何人与事,单单只为了喝茶而喝茶,在生命的长河里取一段清流,与茶共享,品咂出人生的又一种况味。
喝茶喝得一份淡泊。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种豆南山下,彭泽县令成了五柳先生,觅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佳境,参悟了“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真意,想他日暮而归,手捧着粗瓷大碗喝着菊花茶解乏时,定不曾料到千百年后,他依然被尊为“千古隐逸之宗”。
喝茶喝得一份从容。苏轼一生大起大落,牢狱之灾,流放之苦,不曾消磨掉他的斗志,却成就了他的旷达与超逸,“兔毫盏里,霎时滋味舌头回。”词人在氤氲的茶香里,“两腋清风起”,忘却人世荣辱,只留深山梨花白般的清远与飘然。
喝茶喝得一份宽宥。王维遭逢安史之乱,名节难保,在变幻无常的政局中渐渐意志消沉,进而半官半隐。倘若遭遇如王维,不知多少人会慨叹生不逢时,而王维却虔心向佛,于空灵诗句中,充满对人世深情的参悟。“长安客舍热如煮,无个茗糜难御暑。”正是诗人四十岁后以茶戏谑调侃,半隐禅意生活的写照。
中国自古讲求外圆内方的处世之道,崇尚圣人君子,圣人罕有,大多数人便追求君子贤德,推崇清雅淡泊、宽厚温润的君子之风。茶与传统道德体认的不谋而合,在这些文人雅士身上颇有曲径通幽的意趣。
一路走来,不曾想棱角是何模样,时光如温柔一刀,可有切割过你的形状?那些与时代与命运狭路相逢的勇者,却在茶的禅意中轻盈侧转,温润了盛大而丰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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