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自古以来,茶就是引车卖浆者的社会底层每天为之奔波、维持日常生计的必需品。就像李谷一大姐在《前门情思大碗茶》中唱到的“吃一串儿冰糖葫芦就算过节,他一日那三餐,窝头咸菜么就着一口大碗儿茶”。
口渴了、喉咙干了,特别是酒足饭饱后,更是少不了。因为它去油、解渴、实在、随意。趁着热,“哧溜,哧溜”几口,一杯“大碗茶”下肚儿,润泽了口舌,清亮了嗓子,浸透了肠胃;顺着茶汤,温婉惬意的香味儿,疏通了血脉,活络了筋骨,好像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盈开来……好不逍遥啊!
我享受喝“大碗茶”时的放荡不羁,享受喝“大碗茶”那样自由率性。茶,就只是茶而已,不管如何喝,最后都要把它灌到肚子里,又何须如此花哨、过分计较形式上的东西呢?不管是不是在品,只是个人的自我感觉罢了。反正都要灌进肚子里,是茶汤带着它的营养一股脑儿的流进了肚子,被我吸收了就是。我原本是一介凡夫俗子享受不了茶楼那种“精致”的茶艺,一个比鸟蛋大不了多少的茶盅捧在手里,剔透小巧可爱极了,一小盅更适合玩赏。茶客们凝神静气,细斟慢饮。茶之道如对水、对茶、对茶具、对煎茶的刻意追求达到了一个极尽高雅、完美、精妙的地步,于是刮起了一股奢靡之风。茶馆越建越豪华,茶具越来越高档,我们到底喝的是气氛、是环境,还是茶的本身呢?
老百姓居家过日子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喝茶也是这样。我的“大碗茶”的特点就是简单随意—杯大壶大。杯子就是自己喝水的普通白瓷杯,壶也是类似那种常见的大肚儿弯把儿的白瓷壶。茶叶有的是朋友送的高档茶,更多是自己在超市买来经济实惠的铁观音、乌龙茶、绿茶,什么茶都能成为我的“大碗茶”中的主角。顺手抓上一把,多少全凭当时的手感,多了就喝浓茶,少了喝点淡茶。浓淡丝毫不妨碍自己的热情。“呼”,自来水被烧开了;“唰”,茶叶往白瓷壶里一扔;“哗”,滚开的水一冲,我的“大碗茶”就这样泡制成功了!在冬天里用保温杯泡茶也照样喝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暑热难耐的炎炎夏夜,我常常是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提着一壶这样的“大碗茶”,扎进楼顶的葡萄架下。就着解暑生津的“大碗茶”和邻居大哥席地而坐,聊天说笑,好不畅快。夜深了,“沙沙沙”凉风迎面吹来,刚刚挂果的葡萄串就像一个个怕羞的小姑娘,在藤叶间不时的探头探脑。此时,朴实温润的“大碗茶”里的畅谈还正酣,阵阵说笑声在幽静的夜色中飘散开来……
享受“大碗茶”的恣肆无忌;享受 “大碗茶”的轻松惬意;我更执着于质朴本真的人生态度。
平生修得随缘性,粗茶淡饭也知足。小时侯常听妈妈说这样一句话: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萝卜保平安”。东北天冷,那时生活困难,新鲜的蔬菜少且贵,于是家家都挖一个菜窖,里面储存着几百斤的大白菜、萝卜和土豆,就是这些既平常又便宜的“大众菜”,却让一代代家乡人熬过了漫长的寒冬。
坐在茶艺馆里品茗是一种情调,是一种人生。可谁又能否认我的粗瓷大碗不能喝出另一种境界呢?它的朴实自然或许更能代表了广大布衣草民的生活态度。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它更接地气,看着亲切,喝着舒心。因为“大碗茶”里有苦涩,更有甘甜,浓缩着咱老百姓的真实生活。不管鱼翅燕窝再有品味、再有营养,它也不能成为老百姓饭桌上的家常菜,还是白菜萝卜,粗茶淡饭更实在,更滋养人。
现代社会人们都在追逐奢华,而我却对这样的“大碗茶”情有独钟,它像老朋友一样:亲切、自然、实在。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一杯“大碗茶”正热腾腾飘着香气,那首京味儿十足的《前门情思大碗茶》仿佛又在我耳边萦绕:“世上的饮料有千百种,也许它最廉价,可为什么它醇厚的香味儿,直传到天涯……”
(责任编辑:茶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