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生活的矿区,有几座茶山,每年到了春季,都喜欢和同学或同事一起上山看采茶。喜欢茶山,没有半点的遮遮掩掩,天地间透着无限灵气,一排排充满着生机的茶树,沿着山的脊梁一梯一梯往上升去,顺着山脉蜿蜒。那黑黝黝的绿,丝丝缕缕透彻到你的心底,你是大山,大山就是你。
也是后来才知道,周边的几个县都产茶叶。当地的茶叶主要以叙府茶为主。而叙府春露、叙府春芽、叙府炒青是我喜爱的。读着这样的茶名,感觉心都绿了。
前不久听到一曲广告歌,心中念念的不是那歌词,而是片中清凉的世界。青山碧绿,透澈的河流,流水淙淙,不觉有了一种禅的意韵。若能在青山中寻一家农舍,篱笆墙上爬满青青的藤萝,几张粗糙简陋的柏木小桌,放上几副茶碗,伴着小提琴优雅动听的旋律,是不是独有韵味呢?
记得曾与同学提起过此意。同学笑我,你能不能识点人间烟火。这话让我极为恼火。也可能是我提的时候不对,那时同学正为换工的事愁。
品茗谈心,是最令人神往的雅事之一。现代都市里,高,中,低档茶楼比比皆是。茶楼不仅成了朋友间谈心的场所,也成了娱乐的场地。
不过最具风情的还是古镇里的茶铺。竹篱茅棚之间,几张短桌,配上竹椅,携着长嘴铜壶的伙计,穿梭在茶客间。呷几口清香山茶润喉,你会觉得满口留香,遍体通泰。如今这样的茶铺在一些现代古镇中还能找到,而那些赶集的山民依然可以围桌一坐,喝茶以及聊聊农事。
茶有很多种喝法。象《红楼梦》中的妙玉,烹茶用梅花积雪深埋五年的水,容器是镌有“五恺珍玩,苏轼赏鉴”字样的古玩奇珍。这样喝茶,怕是一杯足矣,多喝一杯就俗了。
其实呢,雅和俗,并不简单是以豪华与否分界。高雅中,带一点简朴味,自然味,是不是更透彻美妙。
于品茶,我当然是俗客。至令怀念着在矿区时乡下的一种茶,老荫茶。用苦丁茶与老荫茶合泡,喝起来有一种回甜味。老荫茶是一种树叶,并非正规的茶叶,在川东北一带较多。我没见过老荫茶树,据说多生长在高山密林之间,其树大而叶茂,叶子比一般茶叶厚、大,枝可入药作清热解毒用。这种茶最好是煮,用山泉水煮更佳。沸煮后,茶汁变成了红褐色,却能生津解渴。在矿区附近的乡下,常年都饮这种茶。
而我父亲,极爱砣茶,就是象碗一样的,很硬,泡时得用手使劲掰开。我不知那时叫什么,肯定不是普洱茶。应该就叫砣茶吧,泡出来的茶水很浓。一般小孩子是不敢喝那样的茶水的。
从小也算是在茶的氛围中长大。而长大后偏爱绿茶。喜欢绿茶泡开的感觉。看嫩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慢慢张开,清香也不觉溢满心头。
而最好的还是早春新茶。这种一定要用洁净透明的玻璃杯泡,所谓水活杯净。可欣赏到茶在水中舒展,变幻、浮游的奇观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