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盛产绿茶,碧螺春、龙井、毛峰、瓜片、太平猴魁等,都是不俗之茶。清明节前,春茶上市,沏一杯绿茶,不曾品啜便有了几分醉意,轻啜一口,又仿佛得到一缕精魂,让人沉醉其间。白茶叶生毛、色呈白,以其清鲜、纯爽、毫香独立于世。至于珍藏多年的老白茶,有人说它三年为药、七年为宝并非瞎话,确有祛湿消炎的功效。
红茶浸泡出来的汤色红润亮丽,滋味甘冽,更由于它品性温和,具有极好的兼容性,可与鲜奶、果汁调和成各种浪漫的饮料。青茶亦指半发酵的铁观音,清香铁观音的汤色较绿茶更碧澄,香气悠远,犹如杏花的清丽、水仙的淡雅。
至于黑茶,产地比较局限,以湖南安化产的黑茶为上品。好的黑茶结构紧实,色泽黑润油亮,汤色红澄明净,滋味醇厚。黑茶宜储存,且有越陈越香之说,因之被称为“古董茶”。还有黄茶,介于绿茶、白茶之间,色呈鹅黄,淡雅若兰。恰如一位散文家所说:“黄茶是有灵性的茶,在冲泡之间把山的灵动、水的秀色和采茶女的妩媚向世人一一展示。”
绿、红、白、青、黄、黑六大类茶,愚以为不能以好喝还是不好喝为结论,全在于个人的喜好和习惯,正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样。有的茶友一生只喝一种茶,犹如“从一而终”的情侣,无论旁人拿别的茶怎么诱惑,都不改其坚贞之心;有的茶友却“花心”得可以,只要茶自身的品质好,不管绿、红、白还是青、黄、黑都喜爱有佳。一位北京的文友,早年特别喜欢福州的茉莉花茶,每逢年节,我都会给他寄去一些,久而久之,他的味觉被茉莉花茶俘虏得无以复加,还曾赋诗赞叹。后来,他出差来福州,我试着用武夷陈年大红袍诱惑他。起初,他还存有一定的戒心,仅浅尝辄止,但不过几个回合,他便被大红袍红艳清澈的汤色、绵柔厚重的韵味所俘虏了,赞道:“这尤物气质高雅,微苦微甘,满口余香,仅仅一杯,如急入口渴者,顿觉津生通体,托燥升阳,把周身伺候得服服帖帖。”
而只要茶本身品质上乘,我都会来者不拒。但在什么时候喝什么茶,与什么人喝什么茶,我还是有所保留的,且称为茶的韵味与心灵碰撞的“密码”。在克制与遵循中,追求的是自由,是心灵的感受,而非自我设置的枷锁。
时下,虽然茶产业如火如荼,制茶人也各有其秘笈高招,但得一泡好茶依然值得庆幸。同一棵茶树,随着每年气候的变化,所产茶叶品质会有所不同;同一棵茶树什么人去采,何时采、何人制,都会对茶叶有所影响,再加上运输储存,不知有多少个偶然,这泡茶才得以这个面貌与饮茶人相遇。
茶与茶人之间,充满了无数个偶然,却似乎又是一种必然,宛如命运。对于一泡好茶,不管它是绿、红、白还是青、黄、黑,是出生名门还是山野,是华丽包装还是素面朝天,对生命中每一款的不期而遇,我们都要珍惜,都要用心品尝。在大千世界中,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太多,只要拾取一片茶香,拥抱一瓣馨香,就能留住春天,留住爱恋,留住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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