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朋友,费了不少力气,从某副省长的家里辗转“搜刮”来一些老普洱。朋友家两口子都爱茶,但是都不怎么喝熟普,他们认为熟普是不好的茶箐制作的。我倒是比较喜欢熟普,所以他们找了这熟普来,我倒是心存感激。
关于熟普,我还是想辩解几句。对于普洱茶来说,人人都奉老茶为经典。我自己比较认可的是“品老茶、藏生茶、喝熟茶”,为什么呢?一饼好的普洱生茶要转化为比较淳厚的感觉,我自己认为要10-15年的时间,我一辈子有多少时间去等这种惊喜啊?第二点,我自己也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熟普更有广泛的地域意义。我想除了云南的一些大茶区以外,很少有地方的人(消费者而不是茶叶业者)会认为普洱的茶汤颜色不应该是红亮浓郁的,生饼的黄蜜色茶汤很多人都会认为不是普洱。从功效和口感来说,熟普的茶性转于醇厚,解腻的感觉更突出,对胃的刺激更小,也使普洱的适应区域更广泛。很难想象,如果在冰天雪地的北方,你又手捧一杯生普洱茶,总不如熟普洱茶感觉那么温暖吧?第三点,我曾经有幸接触过一些“号级茶”的样本,大家知道,就算生普放上几十年,茶汤也只是比较亮的浅栗色,可是这些号级茶有的茶汤居然红浓透亮。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才正式发明了普洱渥堆发酵技术啊。经过查阅一些资料和请教一些年龄九十多岁的老茶农,才知道当时上山采毛箐,交通非常不便,于是在回茶作坊杀青之前,为了茶叶不过分萎凋,曾经适当洒些清水以防干燥过度。那么,也就是说,实际上相当于有一部分茶叶已经提前人工发酵,类似于较轻渥堆发酵。所以,我个人认为,只要茶的口感良好,理化指标没有有害物质,无论是自然后发酵(生普洱转老)还是人为发酵(熟普洱渥堆技术)都是好的。
杂七杂八说了这么多,赶紧来说说朋友找的这款茶。按说我接触的普洱茶品种也算不少了,从广义的紧压茶范畴来说,我品尝过版纳茶区、勐库双江地区、无量山地区、澜沧江地区等不同的普洱生饼、熟饼、生砖、熟砖,还有下关沱茶厂制作的沱茶与紧茶,也品尝过茯砖,还喝过比较老的金瓜贡,形体较小的小玉饼。但是朋友这款茶的形制我没见过——好像鹌鹑蛋,似圆非圆,似方非方。
且不管它,泡了再说。茶的表面有白色霉斑,我心里便很忌讳。细细看来,又不像是霉斑,因为缺乏菌丝体。所以我开始判断这是一种湿仓很厉害的普洱,然后经过很长时间的干仓存储,最后退仓,所以菌已死亡。因为是老茶,我使用了一款优质降坡泥烧制的石瓢小壶,大鱼眼连珠状沸泉水冲泡,每泡7-10秒时间。有两个现象推翻了我刚才的想法:1、茶汤有陈香,但是细分辨没有霉味和堆味;2、茶汤非常清澈,没有杂质。这就说明这款茶起码不能说是湿仓茶。
开始品茶汤,咦,居然已经有参香味了。茶汤本身也比较顺滑,偏甜,水质也很厚。嘿嘿,这茶有意思。于是我一天连泡20遍,居然茶汤依旧醇厚。还有一个更奇怪的现象,从叶底来看,虽然是已经碳化,但是应该说茶青等级不低,未见粗老毛茶和较粗的茶梗,但是茶叶居然结块不散!我的好奇心上来了,索性把它泡一夜,看看情况再说。结果是我连泡两天两夜,茶叶仍不散开,最终,怕茶壶时间长了有异味,我只好一倒了之。
带着疑问,我把冲泡茶的照片发到了我常去的茶叶论坛上。有知道的茶友说是老茶头,我在昆明朋友那里也得到证实。那么什么是老茶头呢?我又请教了一些做茶的朋友。原来茶厂在一块固定的地方进行普洱熟茶渥堆发酵时,经过长年累月在地表累积起的一层厚厚的茶叶,主要是较嫩的茶青和茶渗出的胶质结块而成。发酵好,茶汤汤色红褐,香气浓郁,入口饱满,回甘持久,入口也比较顺滑。
但是老茶头有几个应该是注意的:首先是它的断代。因为通常渥堆发酵时都尽量减少茶头的量,有的能够解开的就解开重新拼入以后的渥堆之中,所以它应该是一种累积起来的熟普,有的人能很明确地说“这是三十年的老茶头”,我个人认为起码不够严谨;其次就是,老茶头不能解开冲泡,如果解开冲泡,土腥之气严重。影响品饮。
对于老茶头上的“白霉”,有朋友说“应该是因为湿气导致茶叶角质层白化、脱落或是一些有益菌种”,我通过老茶头产生的条件来推论,比较认可这种说法。但是如果有茶叶研究的相应条件,我想还是应该进行理化试验,以确定这类菌的种类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