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雨来得有点多,已近午夜,一场暴雨一阵晴的天气消减了不少暑气,西河的风吹进书房,有丝丝凉意拂面而过。
即将毕业的孩子们,送的粉色百合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浓得像我心底那割舍不了的忧伤,还有两天,你们也要与我分别了。在这个安静的夜里,一个人瀹一壶红茶,在心里一遍遍地播放三年来与你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更加珍惜剩下的每一天、每一节课、每一分钟。
“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学生”,早就该习惯每一次毕业前的离别,可每一次还是不能轻松放开你们的手。有幸与你们相伴三年,也曾经有过诸多的不愉快,也曾经一次次口吐恶言,现在竟然这么健忘,回忆起的只有开心与快乐。
其实在这个唯分数论的时代,我也是不得不板起面孔,佯装严肃地与你们学习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教材,讲解一套又一套或易或难的试卷,总是恨不能倾我所学,换你们一个人人艳羡的高分。如果可以,我情愿再给你们一个笑靥如花的青春。
只是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我所能做的毕竟太少,临别前除了为你们摇旗呐喊外,更想与你们分享,不管什么考试,它都只能检测你们某一个学习阶段的成果,并不能成为你一生或成功、或失败的证明。只要努力向上,永远保持一颗爱学习的心,那么某次考试失败,并不能阻挡你成为某个领域的精英。
就像我正在喝的这款野生红茶,它是我初中时隔壁班的同学——一个略微有些顽皮捣蛋、玩世不恭的男孩,经过多年精心研制、反复实验后制作而成的。这位同学在初中毕业后,因为考试失败没有继续上学,从此踏入社会大学,走上了习茶、制茶之路。这中间的艰难与辛酸,挫折与失败没有人知道,我只在二十年后看见当年的夫妻档茶叶初制所,已经发展成一家颇具规模的茶厂,可以生产生茶、熟茶、红茶、烘青茶等各种类型、各种档次的成品茶。在我的老家,这个隔壁班的男孩已经成为一个有一定影响力、号召力的制茶人,茶行业的皎皎者了。
这款红茶选用高山生态无污染的野生古树茶为原料,一改传统红茶制作的烘烤、焙火、复火工艺,揉捻发酵后,采用阳光自然摊晒制成,通称晒红。干茶条索紧直匀称,呈褐红色,轻嗅有一股来自山野的清香,犹如强劲的山风裹挟着浓郁的山花气息扑面而来,有兰香、樟香,似乎还有隐隐的菌香,像粗犷的佤族男人那般有力与强悍。
亲爱的同学们,在这离别前的深夜,就让我用这一壶野生红茶,与你们进行一次没有你们参加的告别茶会,今夜的茶席是“离别曲”。学习如逆水行舟,铁杵磨针,需要的是功夫、是用心。泡茶也一样,每一款茶都凝聚着茶农的汗水与制茶人的心血,需要我们用心对待。
以80度水润茶,充分唤醒经过反复揉捻与发酵的红茶,改为高温90—95度水冲泡,沿盖碗边沿定点注水,温和地诱出茶的内含物,红亮的汤色透净纯粹,张扬的茶香让人瞬间有进入原始森林的错觉,耳边有清泉流动的叮咚、画眉鸣叫的欢快,眼前有参天的古树、采蜜的野蜂,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土,松针的清香、樟树的浓郁、菌类的清甜,混合出它独特的山野气息,清新脱俗,令人迷醉。
茶汤入口,香甜糯滑,回甘生津,颚间有汩汩流淌的小溪,缓缓流向喉咙深处,久久不能回神。野生古树红茶的耐泡度远远颠覆了茶人们的想象,二十泡后的汤色依然红艳诱人,稳定性好得让人难以置信,茶韵十足。这才发现这款茶在霸气的外表之下,有着那么细腻香甜的内心,更像那多情而又善解人意的傣家少女。也许有多霸气的外表,就会有一颗多敏感的内心,就像隔壁班那个男孩一样,二十年的制茶生涯,蜕去了他青涩轻狂的外表,眼角轻浅的沧桑却让他多了些许平和与淡定。
我挚爱的孩子们,如今青春年少,转眼便世事沧桑,幸运如我,陪伴你们青春三年,只愿多年后你们想起的,是我茶香弥漫的温馨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