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遍天涯真老矣。
愁无寐,
鬓丝几缕茶烟里。
——陆游
好陈茶,斟在杯盏里,水面上飘漾着一层淡淡的烟雾,一如江河湖海上腾起的烟云,颇有烟波浩渺的意蕴,只不过袖珍了些,也多了一份亲近的禅悦。
时光多妙趣,总能化腐朽为神奇。一面受着岁月的磋磨,一面又汲取着时光流逝的精华,那上好的陈茶便是,在时光里洗练得久了,便自带着脱俗绝尘的飘逸,但逢遇水,茶烟腾逸,凌空高蹈,仿若是水释放了茶久久禁锢的灵魂。
相传茉莉花茶的来历,便源自一段关于茶烟的传说。一年冬天,北京茶商陈古秋邀请一位品茶大师研究新茶,恰恰想起一位南方姑娘曾送他一包茶,还未曾品尝,便寻出来请大师品评。茶叶冲泡时,异香扑鼻,茶烟腾起,冉冉茶烟中竟有一位美貌姑娘手捧茉莉花,但很快又变作烟云散去。陈古秋大惑不解,大师解释说:“这乃茶中绝品‘报恩仙’,制作这种珍品要耗尽人的精力,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制茶之人了。”
原来陈古秋曾救助一位南方孤女,为其葬父,孤女为报恩便制茶相赠,为此不惜献出了生命。陈古秋由茶烟中所见之景,受到启发,将茉莉花入茶,茉莉花茶得以面世。
人生遭际不可预期,凡事皆有因果。“一壶茗茶品禅味,半榻茶烟养性灵。”茶之灵,恩养人之性。
生命的终结或许是另一种存在的开始,那南方姑娘不是就将自己的报恩之情凝练入那一抹茶烟,让乐善好施、知恩图报的品性久久传颂。
时光可以催老人的容颜,却无法吞没圣洁的灵魂。人年岁越大,便越懂得茶滋味,“早年读诗知茶苦,晚岁诵经悟茗香。”阅历丰盈,世事洞明,更能体味茶的性灵,在摇曳飘渺的茶烟里参悟人活一世的真谛。
一曲终了,我们从不曾离开,而是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