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的中国画坛,“齐白石”这个响亮的名字一直是众多艺苑人心目中的仰望。他融古法之善、纳众家之长,取材丰富,妙笔生花,自树一家风貌,与二十世纪的其他大师一起,淋漓尽致地演绎了近现代中国绘画艺术的辉煌篇章。
其作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令人观之情趣顿起。同时,白石老人也是一位嗜茶的性情中人,他的画作中,也有很多关于茶的印象和故事:待客、邀友、赏梅、作画、答谢、迎新春,都少不了茶的香韵,泡茶、煮茶,不亦说乎。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寒夜》杜耒)画中六物:青色细颈大瓷瓶,盛开的墨枝红梅,赭石色的提梁大茶壶,红火正闪的油灯,一对造型简单的茶杯,一只扑在桌面上的飞蛾。
清晰简单的画面,寓意也亲切明了:长冬寒夜,有客来访。且坐到这红梅旁边,让我备上茶具,烧上茶水,一起品茗赏梅、促膝长谈。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枝梅、一壶茶即足以畅谈一夜。屋外寒风阵阵,无妨,热茶暖手,畅谈暖心。
白石老人一生爱喝茶,亦常心向煮水烹茶之道。《煮茶图》中:一把破蒲扇,一把夹炭钳,几块黑木炭,赭石色的风炉里似乎炉火正旺,上架墨青的泥瓦茶壶似乎冒着热气袅袅。
古人云“言为心声文如其人”,看这质朴生动的画面,似乎可见老人时常亲自架炉点火、添炭加水的身影,感受到他对煮茶事茗的浓厚情趣。老人《小园客至》一诗有云:“筠篮沾露挑新笋,炉火和烟煮苦茶。”自己煮茶喝,已经不是只为喝一口茶水;对生活、对自然,都当有一份如这般不厌其烦亲自事茗的心情。
梅花见雪更精神,花青的细颈长脖花瓶中,一枝红梅灿烂、风骨劲盛;旁边是一柄白色的提梁茶壶和两个小小的白瓷茶杯。
寒冬雪月里,梅花开得正精神。折一枝红梅在屋内,顿时窗明几净花添暖。约上一两好友,桌前窗下,看这白雪覆盖出的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清清静静;再泡上一壶好茶,暖暖心肺润润喉,伴着袅袅茶香赏红梅,一起说说过去和往后——大抵冬月里最美好的享受就是如此了。
画中五物:玻璃杯中兰花正开,白瓷茶壶旁有粗细毛笔两根,砚台中的黑墨似乎研得刚刚好,正等着主人提笔作画。但主人却像是正坐于一旁,手中一杯温热香茗,心旷神怡飘飘然。
“梅兰竹菊”是中国画中的“四君子”,在白石老人的画中,梅与茶、兰与茶都一起出现过。大抵在他心中,清幽的茶韵正与这四君子的内涵相合吧。细想,赏梅观兰时,应景的也只有这杯清香的茶了。酒会醉人,水又太淡,唯有一杯清茶,细细品饮也可,若饮完兴致仍盛,正好,提起笔来作上一幅。
这幅《梅花茶具图》是齐白石老人九十二岁时画赠与毛泽东主席的惬意之作。1950年毛主席为答谢齐白石老人的赠印,邀请他去中南海寓所品茗赏花。两人又是老乡,相谈甚欢。在这画中,白石老人好像用他的画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红梅大朵绽放,枝干处用笔遒劲有力,仿佛铮铮傲骨的灵魂附着于上。梅花旁是一只墨黑的茶壶和一对古朴的茶杯。整个画面给人苍劲有力之感:闲赏香梅可饮茶,但这茶,却未必就只有“风花雪月”的一面。中国最传统、最质朴的那些人,正是茶立根最深的群体——他们喝茶粗枝大叶,却拥有这傲骨红梅一般的秉性。
整个画面简练而生动真挚,画如其名,一片喜庆情境:白瓷圆腰长花瓶中的红梅开得繁盛,一串橘黄色的鞭炮展现喜气,有游龙纹饰的大茶壶旁两只白瓷小茶杯生动可爱,几个朱红柿子令人心生喜爱。
这幅画表现出茶在北京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地位。新春喜悦,红梅盛开,炮仗声声,柿子是“世世平安”,那茶壶茶杯呢?——春夏秋冬生活中都少不了它们,白石老人更是钟情于茶,过年作画,当然会有茶。
茶是中国的国饮,自己喝茶、客来敬茶,一直都是我们的传统。应该说白石老人不仅爱喝茶,而且对于茶有着丰富的情感。他的画作中,寥寥几笔,茶壶茶杯便灵动可爱;虽未见一片茶叶,却饱含清幽茶韵,茶趣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