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5年开始,火爆了近10年的大树茶市场迎来了一个小冰期,除了个别极度火热的山头,主要产区的鲜叶价格都有一定程度的跌落。以勐库东半山为例,大约在2014年可以卖到200元的大树茶,在2015年和2016年只能卖到100元之内。当然伴随这种跌落的还有市场自动分级的诞生。简单说,强者愈强,贵者愈贵,而关注度不足的则越来越边缘。
市场究竟依据那些指标对茶叶进行分级评价呢?
1、哪个山头?
2、大树还是台地?
主要就这两个标准,我们来逐一解读。
首先,山头。
山头确实可以从海拔、光照、土壤、森林覆盖度等要素去说明其特殊性,但在如今的云南山头来说,个个山头都特殊,特殊性就成了普遍性。
把山场的这些环境因素数据化,就可以进行评比了。陆羽一句“上者生烂石”很多人是背得滚瓜烂熟,但这烂石究竟是冰碛岩还是玄武岩,却毫无概念,对茶来说,它们的效果截然不同。
构成山头特征的要素是可以被评估的,缺点是各个数据需要结合植物生理而不是那么容易理解。没关系,首先从农残做起,就比比谁家农残少没农残,这样评估也不是很难。本文不就此展开讨论了,因为重点是后面。
大树还是台地?
这个问题在诞生之初,就引来了海量讨论,导致了所谓学院派和江湖派的对立,以及良种与原生种的对立。
为什么完胜?大树茶生态环境优越,茶树长得大,成熟体的植株往往抗逆性强,内含成分也与幼体状态的小树茶截然不同。而台地茶生态环境差,容易长病虫害,当然不如大树了。
在此稍不注意的话,这个问题就过去了。
但我要问,大树的确胜过台地,可是原生种真的胜过良种吗?
这个问题有点死无对证的意味,毕竟现在哪里有超过百年的人工选育良种茶树?我们没法儿对照。
那我举两个例子:
茶鲜叶为什么好?这个原理和种苹果类似,一个挂果枝上本来能长10个苹果,但最后可能10个苹果都不好吃,如果做下疏花疏果的处理,只留一个,那么这个苹果就会特别好吃。这两个例子中除了降低种植密度,还有放任茶树长高,都会导致可采摘面积的缩小。
当然,我用了很多主观判断和猜测,深知这两个例子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否认了人工选育良种,我们不难推导出一个结论,一代不如一代。
持这种观点的人其实不少,不但品种要原生的好,加工也要传统的好,什么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可是你要在深究一下是谁教给老祖宗的呢?他往往就懵逼了,总不能是猴子传来的吧,哪怕真是猴子传来的,那谁传给猴子的?最后溯源到那个单细胞共祖吗?
显然不是这样的,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正是先民中佼佼者做出的创新,比如神农发现了茶,在这个传说的语境中,神农就是创新者,他超过了他的前辈。
陆羽又再一次对茶进行了革命性的改造,从种植到品饮,无一不创新,而去适应当时大唐人民的需求,他成为了中国茶历史上最重要的创新家和改革家;后世的宋徽宗也做出了他的改革;到了明代,朱权的创造到张岱的总结又为一个茶的新时代添上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吴觉农留学归国,从种植到销售,一个个环节推敲下去,终于改得中国茶业天翻地覆,面目全非,他被称为“当代茶圣”。
良种如何诞生,因为种茶的人从群体种中选择表现优良的单株进行育苗,它诞生的基石就在于优中选优,于是在漫长的生产活动中,茶树品种不断优化。一个良种的分离与稳定,可能需要数年到数十年的时间。这其实是我们茶产业不断进步升级的根基所在。
有观点认为,现在的良种都是在特殊年代为了增产选育出来的,与如今供过于求,市场更需要好喝的要求已经相违背,因此良种应该被抛弃。
因为良种选育机制的存在,才能保证茶业一代强过一代;才能让我们面向未来,而不总是回望过去;才能让我们想着能为未来留下点什么,而不是总想着前辈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作为一个学院江湖派,我认为当下古树茶的发展,到了一个节点,是不得不提高认知水平的时候。
古树茶风潮中强调生态平衡与植株的完整形态呈现的思想,是带给茶产业的珍宝,但以树龄论优劣为代表的伪概念却将这条古树茶经济曲线拉入了“一代不如一代”的不归路。
那么究竟未来需要怎样的茶园呢?我的答案并不难在文章中找出,就是这些优秀元素的重组。生态的优秀、植株的完整、生长的密度、优良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