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平江,乡人们“粗茶淡饭”地过日子,宁可饭碗里一月无腊肉,也不可茶碗里一日无烟茶,千年沿袭的瘾让茶也成粮。这种经过烟烘制成的茶叶,是名副其实的粗茶,惯着乡人味蕾,再名贵的茶也饮不过那股浓烈的烟香。
宁做十斤绿茶,不做一斤烟茶。这种被遗忘在茶经之外且手工繁复的茶种,却让刘强他们几乎倾其所有地虔诚拾起,他们说要做就把它做进茶经。于是他们回到家乡平江,遇到92岁烟茶老手艺人唐爹,老人五世同堂,可惜体力不济,便将一身绝技传与长孙老唐。老唐手艺精湛,机械化制茶潮却让他只能弃艺另外谋生。
老唐一开始听到有人上门来找老式烟茶,而且指定本地早已荒芜绝收的野茶种,他不但拒绝还充满质疑。最后还是敌不过刘强他们的热诚,决定重新出山,恢复了制茶坊和行头,开垦修剪杂草丛生的野茶丛,重新召来烟茶师傅,据说最年轻的也已是60多岁。
把茶叶炒到刚刚蔫的过程跟做菜一样,火候以及生熟程度的把握都是经验活。平江人对吃喝风格喜粗不喜精,修饰型的金玉其外似乎与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但唯独对这道渗入茶内的烟香马虎不得,熏茶的烟火原料:木炭、油茶壳、枫球,讲究得很,尤其是“翘丽根”——造物主专为烟茶打造的独一无二的香型熏料。
上炕,除了为熏干茶叶之外,主要还是为了让烟香沁入茶内,盖上一层布将香味捂住,用文火慢烘。待解开布来,茶绿褪去,剩下一丝半缕的原色。当叶色彻底干透变黑时,烟茶的制作便告一段落,这样的“杀青”过程能让茶香和烟香复合、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