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交,内地市场兴旺,各种业态逐渐成熟,市场的缝隙越来越小,但是,茶叶市场算是个缝隙。长期以来茶叶属于国家二类物资,与现在的烟草管理一样,不是体系内之人,无法知道茶叶的销售规模极其利润率,其实也就是说明界外人士并不清楚茶叶的规律。
云南自清代以来就是一个重要的茶叶产区,茶叶在计划经济时期实行统购统销,是典型的计划经济。按照现在的市场经济理解,茶叶的利润不高。但是,任何垄断性的行业皆有暴利,即使看上去利润率不高,由于产销量大,总体的利润一样惊人。
84年茶叶内销政策放开,云南的民间也开始有人投资做茶,主要做绿茶,由于失去国有垄断这一优势,事实上当时的个体户就是个最低端的谋生手段,每公斤的利润也以分、角钱计算。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03年才得以有所改变。
港台人士开始来往于昆明、思茅、易武等地寻找商机,高峰时,有3、40个中国台湾籍人士于此三地觅食。
(碳化的老茶,市场很多号称50年代,60年代茶品,皆为此品,由于市场卖到天价,一般无人质疑。该种茶汤,黑褐色,出酱油汤,实为典型的高温高湿,不断重复进仓、退仓、干燥的产品。实际上与碳培普洱实为一个路子。仿旧老茶的工艺,容待后续文章)
当时的思茅虽然是地区所在地,其实是一个小县城,与其他的县城居民一般,贫穷,但是快乐,本地人喜酒,一饮酒就万事皆休,所以,日子还算悠闲。
在这悠闲的日子里,来了两个台湾籍人士,两人行色匆匆,整日里忙进忙出,吃住都在一家私人小客栈,饭前、住店钱都是一周一结算,其后,二人对客栈老板说要操作一笔大生意,没时间结算,干脆,一个月结算一次,本地外来人口少,能有人长期包房住,当然是好事,老板就应承了下来。
到了一个月账期,老板去结账,两个台湾人说再等等,他们有大生意在做,也不差这两文钱。老板心里不高兴,不过,二人好言好语一说,老板高高兴兴给二人做饭去了。当时的人心态里尚未有完整的商业概念,也没有如今生意人纯粹的商业头脑,老板心里虽然有点小埋怨,但是,还是高高兴兴每天给两个台湾人烧水做饭。
转眼到了第二个月账期,老板又去结账,二人又以其他借口搪塞,老板嚷嚷起来,二人极力劝服老板,老板嘴里嘟嘟囔囔出来,心里老大不情愿。
这一没结算,转眼到了第三个月,满打满算三个月的房钱房钱对于就是自己私房拿出来改造的小客栈而言,算是一笔大钱了。二人还是无钱结算,老板急眼了,和二人打将起来,闹到官府。
官家一听,老板和中国台湾人打起来了,这还了得?于是,赶紧把情况逐级上报。当时的港台人士出入思茅的不多,各级政府皆有统战对口单位,港台人士属于统战对象。无事则罢,有事,那就算“天大”的事。
不一刻,呼啦啦来了一拨“台办”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把三个月的房钱、饭钱给老板结算了,老板高高兴兴回转去了。把二位台籍人士请到政府宾馆,细问之下,才知道二位台湾老板要做茶,但是,又没有钱。
工作人员汇报到上层,上层打招呼,有人不远万里来宣传普洱茶,这是好事,必须支持,必须接待好,必须安排好。
接到“三个必须”的工作指示,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到处寻找本地老板来与台湾籍大老板来合作,思茅普洱茶要卖到香港、台湾、日本、美国,这是何等大事,这是何等的好机会。
这时节,有个女老板听了政府工作人员一番美言,相中了这个项目,拍了500万出来在桌上,女老板投资,双方合作开了一个茶厂,政府当时在这500万里面也以贷款的名义做了很大的支持。
时机巧了,当时,正是普洱茶刚刚在内地兴旺之时,做普洱茶的人不多,生产厂家更是少之又少,加之两个台湾人是空地扣饼之人,自然比得当地人要见多识广,比得当地人要能说会道得多,生意倒也蒸蒸日上。
其后,另一人赚了部分钱先撤走了,另一个人留下与女老板合作。
生意好了,也赚钱了,按道理来说,女老板应该很高兴,蹊跷的是女老板并不高兴,而且很生气,原来是女老板真金白银的投资,最后,不知道两个台湾友人怎么弄的,他们竟成了大股东。
女老板气急,本想揍人,想想二人是政府保护对象,还是不能惹祸,于是,起诉到官家,官家拿文件一看,还是女老板败诉。
其后,该大股东自创品牌,成为云南普洱茶的一位大师,各种政府茶会皆为贵宾,各种政府组织的茶叶推广会议,皆为专家。
当时的普洱茶,尚无生熟茶之分,主要推广是熟茶,新熟茶堆味重,于是,该大师自创烘培普洱,不断在各种场合推广,不断培训学生弟子,影响全国,一时风头无两。
虽然本地茶叶界质疑,普洱茶是有生命的茶,如果实行乌龙茶体系的碳培制法,其实把普洱茶的根断掉。
但是,土专家的声音远远没有洋和尚的声音来得高大上,碳培茶香,碳培普洱更能让更多的人接受普洱茶,乃至于政府的协会也曾经发文,对于市场化的东西要理解。于是,成为定论。
所谓的市场化产品竟然风靡一时。
不过, 事事皆有规律,普洱茶既然是越陈越好喝,那就不是现饮,几年下来,碳培普洱越放越苦,成为一堆垃圾,市场自然就会抛弃,大师的店也从全国萎缩到昆明三个店,后来留一个,再后来,康乐的店也交不起房租,大师主动撤回了海峡对岸。
一味只是想着创新,失却了本味,那就只是一种概念了。
最后告诉大家,这位豪侠的女企业家姓丁,仍然在思茅开茶厂,仍然在做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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