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的那天北京城正下着大雨,从杂志社到马莲道茶城一路狂赌。望着车窗外被雨沁润的街道,猜测着“淘茶居”主人的相貌和喜好。
“淘茶居”是一家专营普尔茶的店面,终于进了门,店里团坐着一圈人在品茶聊天,一个年轻人站起来,灿烂的笑脸,竟就是这里的主人,年仅26岁的肖云青,福建人,他让我们叫他小肖。
录音笔和镜头对准小肖的时候,他手捂着嘴大笑,脸红扑扑的,很羞涩,不象老板,更不象商人,商人应该什么样呢?
不象商人的小肖还是得给我们讲普尔茶的生意经,说起这个来,他老道了不少,还得意地告诉我们:今年许多店里没有老茶了,但他却该卖的卖了、该囤的囤了,为什么?有预见性呗。又是那种羞涩地大笑,但颇得意的样子。
小肖边为我们冲泡着今年刚收来的生普洱茶,边介绍:好的普洱茶是有生命的。被太阳晒青的时候,阳光很好地保存了茶的酶性作用,在以后存放的年份里有生命转化。没有生命的普洱茶对人体的保健功能也不复存在。桌上被普洱茶“养”得很润的茶具,是小肖最擅长的工具,他的顾客是靠以茶会友交下的。与其说他是个茶商,不如说是个茶文化的传播者。小肖很坦诚地说,他现在还在不断地学习,每次学到新的普洱茶知识,都会牢牢记在心里,讲给来他店里的人,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聊天的过程中知道,小肖是福建人,但我感觉他更像一个呆在城市中却依然本色的康巴汉子,既有福建式的机敏、宽容,又有西南地区男人的淳朴、豁朗和率真,甚至连他瘦削、挺拔的身材和阳光的肤色,也让人觉得,他或许原本就属于雪域高原。
小肖还有个名字叫白马多杰,他信佛,是居士,常到北京的寺庙作义工,扫地、刷碗、端菜,很快乐、很舒服。
跟雪有缘
小肖只身来北京打工,在一家茶店里做学徒,每个月只有300块钱的报酬,但半年后就被提升了,老板喜欢、收入过千,有福建人的风范。
2003年11月的一个傍晚,外面下着大雪,一个广东女孩跑来买一本台湾人写的有关普洱茶的文选。这本书定价90元,而小肖却因疏忽记错了价格,以160元卖给了这个正在北京四处学茶道的女孩。女孩回家后发现书的价格搞错了,转回来找的时候,两个人渐渐成了朋友,又渐渐变成了情侣。
2004年2月他们去云南旅游,女孩说:“也该找点事情做了”。因为共同喜好普洱茶,于是在云南经过考察后,3月在北京马莲道茶城开了这家普洱茶专营店,小肖给它取名叫淘茶居,淘气、淘宝、陶冶性情,以茶会友的居室,小肖想把它做成品牌。
也是有了淘茶居那年的某一天,小肖跟女孩在玉龙雪山下,拿出一百元纸币折成的戒指,戴在了女孩的手上,他们的爱情就这样修成了正果,简单但有雪域高原作证,小肖还真跟雪有缘。
擅长“吹牛”
小肖曾在云南四处找好茶。在昆明的一家茶店里碰到一位来自台湾的普洱茶茶客,老先生请小肖喝他收藏的80年的老茶,茶气安神作用很好,小肖说当时很想倒在太师椅里舒服地睡一觉。老先生说他承认的普洱茶贵在两点,一是天生,一是手工制作。施过化肥,洒过农药,或机械化加工的都是在扼杀普洱茶的生命。小肖说这两点也将成为“淘茶居”的精髓。
淘茶居的茶都是小肖亲自淘来的。跟朋友推荐时,最初是推崇野生的概念。但随着这两年越来越多人开始炒作普洱茶,甚至在云南见到野生茶树被偷砍偷运,他有些怕了。为了保护野生茶树,他现在介绍普洱茶的时候只推荐古茶树,不再提野生概念。
虽然因为没有强大的资金做支撑,没有自己的茶园,但他通过“吹牛”却拥有了20亩的古树。在云南的古茶山里交了一个茶农兄弟,每年有三到四个月时间他是在山里与茶农兄弟“吹牛”。每天干完活,吃饱饭,兄弟俩蹲在院子里,在大太阳底下聊天谈彼此见闻,茶农管这叫“吹牛”。一年下来,茶农的茶给小肖以好价钱全部收去,生意做了,茶也喝了,牛也吹了,日子别提多美,好不得意。
梦里不笑
看到小肖笑的这么得意,问他在梦里是不是也会笑出声,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梦里却有很大压力。这压力是潜在的,来自很多方面。除了担心云南古树的命运外,去云南的路也让他有些怕了。每次路过澜沧江大峡谷的时候,会被山路的奇险吓到,感觉自己是用生命在赌。茶背后蕴含着的艰辛和风险,远远超出它的市场价值的。
在昆明学茶的时候,一天到晚喝茶,喝垃圾普洱茶喝到便血。虽然这些茶利润空间很大,但如果卖这种茶,钱是赚了,朋友也就丢了,这也就意味着不论外面市场如何,他都要坚持培养大家喝茶的正确方式,都要坚持用相对较低的价格供应上等的茶。这样做很辛苦,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小肖也关心藏民生计。“普洱茶价格被炒起来之后,藏民平时喝的那种最普通的茶,价格都上涨得很离谱,就是政府不管,我都想管。藏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的那么点钱,买了茶就剩不了什么。太没道理了。”小肖很喜欢藏民对信仰的虔诚,待人的纯朴。
小肖说自己的缺点很多,会发脾气,会骂粗口。“是用福建方言来骂人?”“不,要骂就光明正大地骂”。
在2004年开店之初,小肖就想走品牌之路,于是注册了“淘茶居”的商标。因为没有充足的资金,再加上自己的客户基本都是自己的朋友,客源还远远不够,而且自己尚年轻,对很多事物还处于学习阶段。我们跟他交流说,现在首先是资本积累,真正的品牌运作之路还很遥远。
回程的路上,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我的心里却感觉一股透彻,不知道是因为喝了普洱茶的功效,还是小肖的灿烂感染了我,忽然明白,一个并无资本、也无背景的大男孩,能在京城芸芸茶商中独行、身边却总能有陌生人成为好友,过得挺美,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真诚、纯净和善良,大家都需要吧。
小肖还在成长,淘茶居也在成长,阳光般的笑容不要消失了就好。
(责任编辑: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