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我若修花史,
列作人间第一香。
——《茉莉》
“自古佳茗似佳人。”苏轼所言不虚,茉莉花茶的鲜亮和灵气引世间无数人所钟爱,一如绝色佳人为世人倾慕。而钟爱茉莉花茶的女人们更是灿若星辰。
她爱的是茶,更是她自己。
慈禧偏爱茉莉花茶,她自诩肤如凝脂,冰肌玉骨,一如茉莉花,竟不准旁人簪戴茉莉,并经常将茉莉花茶赠与外国使节,在她掌权的几十年间,茉莉花一度被认为是“国花”。
这位权倾朝野备受非议的女政治家,在对茉莉花茶的喜爱上,体现了一个女子自爱自怜的骄矜与霸道,因为我爱,别人便不许去拥有,因为我爱,所以世人都要爱。她爱茉莉花茶,是因为她爱她自己。
最终,在清王朝的风雨飘摇中,慈禧尘埃落定,一生荣华与诟病并存,却在地下长眠十九年后,被军阀炸开棺木,受尽羞辱,只有一座荒冢任人评说。
她喜欢那份苦,你奈何?
张爱玲是喜欢茉莉香片的,不然怎能有《茉莉香片》的故事,在文字背后,是她对茉莉香片的品评与钟爱。
“我给您沏的这一壶茉莉香片,也许是太苦了一点。我将要说给您听的一段香港传奇,恐怕也是一样苦。”故事刚开始,张爱玲便给读者倒上一杯热茶,在茶烟缭绕中一个苦涩的故事渐渐展开。
张何尝不是自爱自怜呢,可是在她的自爱自怜中多了一份旁观的冷漠与寂静,她只管自己躲在故事的背后,用文字沏一壶茉莉香片,那味道你自己尝,她当然知道苦,只是她喜欢。
张虽出身名门,却一生飘零,两度婚嫁,却不得善终,最终孤独终老,孤身一人死在异国他乡的寓所,死后七天才被人发觉。一缕香魂,再绮丽华美,终剩一声叹息。
她爱的是茶,是人间的温情与至爱。
“一杯橙黄的、明亮的茉莉花茶,茶香和花香溶合在一起,给人带来了春天的气息,啜饮之后,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鲜爽愉快的感受,健脑而清神,促使文思流畅。”冰心对茉莉花茶的喜爱可见一斑。
一提到冰心,仿若她就是爱与光的代言,这位世纪老人留给人间太多的温情与诗意。而她对茉莉花茶的钟爱也避不开对亲情与至爱的眷恋。
她在《我家的茶事》中写道,抗战时期,她一面写稿,一面沏着福建乡亲送的茉莉香片来解渴,总是想起故去的祖父和父亲,而感到“茶”的特别香冽。
冰心爱茉莉花茶,更是爱家乡的风物,爱故去的亲友。这位心中充满爱与感恩的老人安详地走过了人生百年,然后微笑着挥手再见。
佳人已逝,茉莉花茶犹在,世间钟爱茉莉花茶的女子仍旧会纷至沓来。茶,仅仅是茶,是女人的灵魂丰富而妖娆,才有了茉莉香片不一样的味道与精魂。
作者:单弦,青年作家,易安、伯华之乡党,深潜在人海的观察者,走在生活的边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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