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我会收到朋友从杭州、安徽、潮州、云南、贵州等地寄来的茶,有粗放的农家自制茶,叶片不规则且豪迈,有精细化包装的上品好茶,14年时还收到从云南而来经过十年发酵和酝酿的生普洱,还有自己晾晒的菊花、茉莉、桂花……
这一切表象看起来我好像很懂似的,其实是不懂。就算我读了很多和茶相关的图书,也喝过各种好茶,可依旧还是个门外汉,但是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喜爱就像每次归乡我都深爱的黝黑的泥土一样,我好似找到了一种归宿,灵魂的、命运的、或者是无中生有的。
茶是我这样一个粗人和文艺之间的沟通的媒介,是我假装艺术范的动机,每年也喝掉很多茶,在办公桌上有白瓷杯、玻璃杯、紫砂杯,可是我对它的了解还处于假装文艺的阶段。
“那后来呢?”我和女儿追问着。
“那我爸爸当然是生气极了,他是个文人,教书匠,茶是个珍贵物件,是用来感知情怀的,就这样被四五个孩子当成新鲜物件感受完了……”母亲大人说着笑着回忆着。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姐妹几个都在地里劳动,听说中午回去有茶喝,那感觉就像红烧肉就在嘴边似的,那时候过年都吃不到一顿肉,哪想到是那苦涩的滋味。”母亲回忆当年时,还不忘对我们进行忆苦思甜的教育。
如今就算在农村,家里也得备上一些茶叶,用来招待客人,贵贱无妨,什么样的容易也不要紧,这茶体味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内涵,没有强制、没有苛求、没有各种花哨的堆砌,在烟雾升腾和各种你来我往的情感交流之间,才显得宾客之间的没有分别的浓烈的情谊。
“你们回来别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些好茶回来吧,春节时家里会来客人。”归乡采购期公公婆婆提出了建议和要求。在农村的小集市上也有货郎挑着担子卖各种茶叶,三元一包或者五元一包,大抵都是些粗制的茶叶,可就算是粗制的,像公公婆婆这样一辈子在农村干体力活的人,也会买上些许。不管是大碗还是一次性水杯或者是玻璃杯,在你来我往的春节期间,大家对茶叶的本身也没有太过精细的苛责,那份升腾起来的情感才是最真切的。
小时候暑假父母在水稻田里拔草,母亲会烧一锅热水,用大白瓷缸子给父亲冲泡一杯茶叶,给我和弟弟冲一些酸梅粉,父亲母亲劳作归来喝茶,我和弟弟和酸汤。父母是解渴,我们是牛饮,这大概也算是我和茶之间的历史渊源吧!
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似乎更希望通过茶去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找到生命和自然之间的那份媒介,并安放好自己的内心,让内心清净无垢的短暂的理想主义的境界之中,故而对茶的那份文艺感演变成一种情真意切的爱。
但是因为有了孩子,单纯的爱是不够的,对茶的爱就像男女之间的爱一样,应该建立在充分的认知和了解的基础上,从茶叶的种植、采摘及一系列的制法,再到冲泡和喝的艺术,这些都是要去学习的内容,要带着孩子一起去学习的内容。
喝茶应该是值得玩味的,但是懂茶应该是幸福的,希望自己是个幸福之人,更希望自己对优秀传统文化有更深入的了解,我活在这片土地,我应该尊重她,热爱她,推动她,所以我带着女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