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与茶有着前世今生的不解之缘。他的先祖朱瑰,在唐末时受命领兵镇守作为产茶重镇的婺源县,后改任以茶税为主的岁赋征收之职,从此在婺源长期定居与繁衍生息。这一负责征收茶税的机构称作“茶院”,因此朱瑰也被其后裔尊为“婺源茶院朱氏一世祖”。朱熹父亲朱松是茶院朱氏第八世孙,虽然青年时即离开茶区婺源宦游闽北,但据说仍嗜茶成性,并教会了朱熹饮茶。朱松去逝前之所以将少年朱熹托孤武夷山的友人抚育,也许与武夷山同属著名茶乡有着某种因缘默契。
朱熹是我国历史上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他博古通今,既是位严谨慎独的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和政治家,也是位充满生活情趣的文人雅仕,琴棋书画诗酒茶无所不涉,并能加以融会贯通。朱熹到武夷山后,便对武夷茶情有独钟。他不仅品茶、论茶,还曾亲自参与种茶、制茶、煮茶、宴茶、斗茶、咏茶,乐在其中,并从武夷茶中领悟与获取了许多理学思想与文学灵感。
据《朱文公全集》记载:朱子“年少时,曾戒酒,以茶修德。”。朱熹早年崇佛,常与五夫开普寺住持圆悟大师一起品茶论禅,体验茶禅一味,建立了深厚感情,成为忘年之交。朱熹后来又以茶悟道,以茶悟儒:“物之甘者,吃过必酸;苦者,吃过却甘。茶本苦物,吃过却甘。如始于忧勤,终于逸乐,理而后和。盖理天下之至严,行之各得其分,则至和。”(《朱子语类·杂类》138条)。朱熹还常引茶入文,撰写有关茶的楹联,如在武夷山中的慧苑寺中有副“客至莫嫌茶当酒,山居偏与竹为邻”的联句,传说便出自朱熹之手。朱熹一生好茶,广结茶缘。他在任漳州知府时,曾在州府的百草亭园圃种植武夷茶,并撰写《劝农文》,极力推广茶叶的种植栽培。漳州、云霄一带此后一直是武夷茶的重要经营市场。朱熹在回祖籍扫墓时,也把武夷茶苗带到婺源,在祖居庭院植了十余株,还向家乡父老介绍过武夷茶的栽培和焙烤的方法。朱熹用过许多字号笔名,一如李白好酒而自号“酒仙”,朱熹由于好茶,在晚年给自己取了一个雅号便是“茶仙”。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个笔名。据《古田县志·人物志·寓贤》记载,朱熹晚年虽受“庆元党禁”牵连,但仍有大量的友人请他题匾赋诗。为不累及友人,又不忍拒绝,于是取“茶仙”为笔名落款。古田县蓝田书院附近有口水池,水池石壁上有朱熹亲书的“引月”二字,其落款即为“茶仙”。(人们出于对朱熹的崇敬,后来将 “天池引月”列为“蓝田八景”之一。)这既说明朱熹的为 人文章道德的高标,亦证明朱熹自生至死始终与茶不舍不弃、生死相系。
朱熹作为理学大师,性法中庸,好茶而有度,不奢侈糜费。他认为茶不重虚华,有中和清俭之德,因之而好;人们不应将茶仅作为满足口腹之欲的佳饮,而应作为学习的榜样,以茶修德,以茶明伦,以茶寓道,以茶穷理,以茶交友。他赋予了茶以广博的儒家文化特征,极大地丰富了武夷山茶文化的蕴涵。朱熹对茶文化的贡献,不仅体现在理学上,其所作的茶诗,也是武夷山茶文化极重要的组成部分。
自古诗家多茶客,茶客少有留诗名。朱熹与茶的关系,相关文献记录中最多并且最脍炙人口的却是他吟哦的茶诗。如“仙翁遗灶石,宛在水中央。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茶灶》);“茗饮瀹甘寒,抖擞神气增。顿觉尘虑空,豁然悦心目。”(《咏茶》);“携篓北岭西,采撷供茗饮。一啜夜窗寒,跏趺谢衾枕。”(《茶阪》)等,便十分脍炙人口。朱熹由于在理学上的光芒过于炫目,使其包括茶诗在内的文学贡献月明星淡。然而,朱熹的茶诗,在武夷山的茶文化星空中,无疑是最璀璨的一颗恒星。它们极大地丰富与光大了武夷茶文化内涵和外延,在武夷山辉煌的茶文化历史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并且持续推进着武夷山茶文化的发展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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