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是批判现实主义作品,明初,朱元璋下诏废除贡奉龙团,提倡叶茶,标志着我国制茶工艺飞跃发展,后人称之为“开千古饮茶之宗”。斗茶之风消失了,饼茶为散条形茶所替代,研末而饮的唐宋饮茶法,变成了沸水冲泡的泡饮法。到了清代,饮茶之风已风行全国。《儒林外史》中写的饮茶,通常称作“吃茶”、“啜茶”,而很少称作“泡茶”。吃茶的礼节和工序也真不少,日常来客必“烧茶”、“煨茶”、“烹茶”。通常接待来客的茶礼有“捧茶”、“献茶”、“斟茶”、“清茶”、“拜茶”……。烹茶一次的叫做“一道茶”或“一开茶”。烹三次的谓之“换了三道茶”。从书中的茶事描写,可以看出当时的常用茶具有茶壶、茶碗、茶匙,使用的高级茶壶有“宣窑”、“宜兴砂壶”。市井上卖茶的场所叫“茶室”、“茶社”、“茶馆”、“茶亭”、“茶铺子”、“茶棚子”等等。
书中第24回说到当时南京就有茶社千余处,有一条街单单卖茶为业的就有30多处。不论走到哪一条街巷,总有悬着灯笼卖茶的,这些饮茶场所常常是座无虚席,泡茶的服务员,称作“看茶的”或“茶博士”等等。在第2回中,描写到山东充州府汶山县有个薛家集的村子,村口有一座观音庵。那时是明朝成化末年的一个新春,集上的人都来到观音庙参议闹龙灯之事。那为头的申祥甫脸呈愠色对和尚道:“和尚,你新年新岁,也该把菩萨面前的香烛点勤些!阿弥陀佛!受了十方钱钞,也要消受……”和尚陪着小心,等他发作过了,手拿一把铅壶,撮了一把苦丁茶叶,倒满了水,在火上燎得滚热,送与众位吃。这里的苦丁茶是加苦丁叶焙制的一种带药味,苦中有甘又能泻火的茶。至今人们仍然喜欢这种用量不用多,但退火功效好的茶叶。在当时,这种苦丁茶属于质量一般的茶类,只有穷和尚才能勉强拿得出来,款待客人。
《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曾长期住在扬州,对扬州的茶肆十分了解,在《儒林外史》的第23回里就有这样一段描写:第三日,牛浦同道士吃了早饭,道士道:“我要到旧城里木兰院一个师兄家走走,牛相公,你在家里坐着罢。”牛浦道:“我在家有甚事,不如也同你去顽顽。”当下锁了门,同道士一直进了旧城,一个茶馆内坐下。茶馆里送上一壶干烘茶,一碟透糖,一碟梅豆上来。吴敬梓这段描写提到的这壶泡沏好的干烘茶,是一种茶梗和茶末混合起来专卖的粗茶,在当时是贫困人阶层经常饮用的。而茶馆则是当时扬州旧城里的一家清茶肆。清茶肆的环境都很雅致,座位、茶具也较为讲究,走进茶肆就令人心旷神怡,十分适合会友交际。
至于地位显贵的人等则大大不同了,第29回中杜慎卿叫取点心来,众人吃了,又是雨水煨的六安毛尖,每人一碗。又第41回中描写到,在秦淮河的一个船仓中间,放一张小方金漆茶桌,桌上摆满宜兴砂壶,极细的成窑,宣窑的杯子,烹上好的雨水毛尖茶。就是走路的人,也买几个钱的毛尖茶,在船上煨了吃,慢慢而行。第42回中,葛来官叫大脚阿三,把螃蟹壳同果壳都收了去,揩了桌子,拿出一把紫砂壶烹了一杯梅片茶。这种梅片茶,就是夏茶采摘期中采制的一种茶叶。不知是我对茶叶的研究还不够,还是吴敬梓因疏忽而张冠李戴?在我印象当中,毛尖茶出名的产地应该是贵州的都匀,这种茶在明代就被列为贡品。而安徽六安出产的名茶应该是“六安瓜片”。第46回中,作者写到汤镇台、虞博士等人在庄濯江家吃过银针茶后,又唤了一巡真天都,虽然这是隔年陈茶,但是茶香仍十分浓郁,这种天都茶,出产在黄山天都峰,算是一种名茶。
明代是我国茶史上的一个重要的时期,闲来看一看《儒林外史》这部写茶最多的古典名著,我们透过字里行间便从中可以了解到一些茶史和茶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