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爷爷,其实样貌已经模糊不清了。
当时年纪还小,只记得每次嬉戏打闹过后,回到四合院里,都会看到爷爷端坐在院子的角落,拐杖斜放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好像思考着什么。而爷爷身边,也总少不了那么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香气四溢。
熊孩子免不了显得聒噪。看到爷爷端坐着,总要跑过去闹腾一番,有时会拿着爷爷的拐杖挥舞,有时会到爷爷脸上胡乱比划,但每次嬉闹完以后,都要怀着好奇心,抿一小口爷爷泡的茶,而爷爷也并不生气,总是和蔼地嘱咐我:“小崽别闹了,快去洗手洗脸,又玩这么脏!茶不能喝,太烫!你慢点!小崽要少喝茶!”而我则不听,抿一口茶后,嘻嘻哈哈做些鬼脸,便匆匆跑开了。
爷爷的茶很香,滋味很浓。其实我每次抢喝,并未真正喝到茶,至多也只是抿了一下而已,并不知茶的真实滋味。如今回想起来,应该是普洱生茶、滇绿茶一类。清晰的记忆里,爷爷的茶杯每次都洗的很干净,很透明,每次爷爷喝茶,都会端起杯子,静静地欣赏几秒,露出满意的微笑,最后轻轻吹开表面的茶叶,缓缓饮下。而我,有时也会坐在爷爷旁边,听爷爷讲着以前的故事,看着爷爷饮茶,并帮爷爷添置茶水。
这也许是我最早对茶叶的印象了吧。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而立之年的我,逢年过节还是会回到老的家四合院,回到这个我儿时充满快乐、充满回忆的地方看一看。爷爷已然不在了,留下的只有爷爷用过的那把水壶,虽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但它是爷爷留下的念想。还有几片已经发黄的普洱茶,和那个印象深刻的、依然透明如新的玻璃茶杯,被一块茶巾盖着,静静地放在茶几上。
如今我已和普洱茶结下了不解之缘。爷爷的普洱茶,棉纸已经破损不堪,带有“八中茶”商标的内飞也已泛黄,茶饼上的茶也散落不少,且已经布满灰尘,保存得并不算好。但我知道这是爷爷晚年最喜爱的东西,我必须替他保管好。我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些茶饼,找了几张白色的宣纸,把它们包裹好,放到了爷爷相片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我心想:“爷爷的茶,这么多年应该会很好喝了吧!爷爷在天堂一定会更爱它。”
人的一生总会冥冥之中注定些什么。从最初因为爷爷对茶的认知,到自己现在每天和普洱茶的接触,也许是爷爷的引导,潜移默化地在影响着我。现在的我,每当静静一个人,端起一杯热茶,总会想起那个温馨的四合小院,想起我亲爱的爷爷,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
“作为八零后的孩子,需要传承中国的茶文化。”我仿佛听到爷爷对我的期望,在耳边回荡。
而周董那首《爷爷泡的茶》,也适时地在我的耳机里响起:
爷爷泡的茶
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他满头白发
喝茶时不准说话
陆羽泡的茶
像一副泼墨山水画
唐朝千年的风沙
现在还在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