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流的六大基本茶类体系,是陈椽教授积数十年教学和科研经验,于1979年撰写的《茶叶分类理论与实践》一文中首先提出来的。根据制作方法和茶多酚氧化(发酵)程度的不同,可分为六大类:绿茶(不发酵)、白茶(轻微发酵)、黄茶(轻发酵)、青茶(乌龙茶、半发酵)、黑茶(后发酵)、红茶(全发酵)。外观由绿向黄绿、黄、青褐、黑色渐变,茶汤也由绿向黄绿、黄、青褐、红褐色渐变。
理论体系与实际现象,无疑是瓶子与酒的关系,我们的前辈们通过长期不懈的总结,终于貌似将全天下的所有茶叶,通过科学的分类依据装进了六大基本茶类这个瓶子里。但问题是,一切理论都是对过去经验的总结,而事物随时处在不断发展与变化之中,也就是思想家斯宾塞说过的“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当中国茶叶的实际情况从1979年以后,尤其是1984年放开市场以后,已经产生了五花八门的制茶实践,一些茶叶的制程借鉴了两种甚至多种基本茶类的制作方法,也就突破了基本茶类的边界进行融合而诞生了“离经叛道”之茶品,比如今年受到市场热捧的“老白茶”,凭借“一年是茶,三年是药,七年是宝”之强大宣传攻势,去跟普洱茶这种后发酵茶争抢老茶市场,这跟经典的白茶定义完全是两回事。当旧瓶装不了新酒的时候,我们是否该对新生事物持包容态度,而不是一棍子将其打死。
除了“旧瓶装不了新酒”之外,还有一些传统的茶类,比如“云南传统红茶”,其介于红茶与普洱茶之间,很难纳入六大茶类体系,这就是旧瓶也装不了某些老酒之现象。
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我们深处茶叶消费大升级的时代,市场概念在不断嬗变之中,而学术理论体系构建往往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需要,这时我们就要大胆抛弃陈说,积极进行创新,引领时代消费潮流。晒红作为一种创新型茶类,在这个概念大嬗变时代将释放出惊人的能量。大家可能会奇怪,晒红作为“云南传统红茶”,怎么又变成创新型茶类了?如果我们将“云南传统红茶”作为一个与时俱进的茶类就好理解了,其诞生之初,工艺主要源自晒青与白茶,后来又借鉴了滇红的某些工艺,在普洱茶的越陈越香特性被挖掘出来以后,又借鉴了普洱茶已经成熟的陈放技术。李琨、段苹夫妇在恢复“太和甜茶”工艺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囿于先人的窠臼,而是对之进行了改良,使之更符合时代发展的需要。换言之,以太和甜茶”为蓝本的晒红,是“云南传统红茶”在当代的最新发展,其既是传统茶类,也是创新型茶类。
我们都是时代的产物,时代给予了晒红产业巨大的发展空间。何以故?
众所周知,云南大叶种茶内含物质多,以苦涩厚重著称,如果采用传统普洱茶(生茶)的制作方法,除了部分高级原料制成的茶以外,新茶不怎么好喝,要摆放几年才能达到上佳的品饮效果。绿茶贵新,普洱茶贵陈,这是云南大叶种茶找到的跟其他茶类进行差异化竞争的比较优势。但这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越陈越香、越陈越值钱”观念的盛行,导致了市场上的许多茶叶没有得到及时消费,而是囤积起来牟取暴利,这一方面导致了炒作,市场暴涨暴跌,另一方面也给普洱茶行业留下了天量的库存,使得行业出现渠道肠梗阻与茶叶消耗太慢之弊病。2014年普洱茶价冲高回落,市场陷入深度调整之中,行业亟需告别炒作,寻找真正的消费者,开启庞大的大众消费需求。面对全新的市场环境,仅靠传统普洱茶(生茶)很难走得更远,这时红茶、绿茶与熟茶就派上了大用场,成为厂商寄希望开拓大众消费市场的利器。
绿茶、红茶与熟茶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们的工艺都是以“现喝好喝”为旨归的,能在收藏市场之外激活庞大的即饮市场。而晒红作为一种“摆放几个月之后就非常好喝,陈放几年更好喝”的茶,既可以开发即饮市场,又可以布局收藏市场,无疑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
而且,晒红一方面选料不像绿茶、红茶那么强调等级与嫩度,适合云南采摘粗放的茶园,另一方面其选料不像高端普洱茶那样强调古树纯料,生态茶园与原料价格不太高的二三线古茶山是其原料的主要来源,这样一来,其就能跟绿茶、红茶与普洱茶进行错位竞争,发扬比较优势,而且其原料成本合理,适用于云南大面积的生态茶园,可以开发系列大众化产品,开发大众消费市场。
在某种程度上,晒红跟熟茶极为相似,熟茶走过的路径,晒红可以借鉴。
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熟茶,是传统普洱茶为满足现代市场的需要而诞生的创新工艺,通过泼水增温增湿的手段加快普洱茶陈化速度,以达到尽快品饮的目的。如同晒红一样,熟茶不但可以现喝,开发即饮市场,而且发酵程度较轻的熟茶还拥有后期转化空间,可以长期存储,在一定期限内变得越陈越香,可以开发中期茶与老茶市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熟茶采用普通的台地料发酵,被视为价廉物美的大众茶品。从2009年开始,一些茶商尝试用古树原料发酵熟茶,通过为期数年的努力,古树熟茶成为市场最新的热点,高端熟茶引领普洱茶消费新风尚。
晒红可以学习熟茶走过的路径,先从大众市场入手,以生态晒红为主打,古树晒红为补充,等到拥有坚实的消费者基础后,再大力推古树晒红,打造晒红的高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