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毛泽东同志在广州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时,曾与柳亚子前往“妙奇香”茶馆叙谈。多年后,柳亚子赠毛泽东诗曰“云天倘许同忧国,粤海难忘共品茶”,毛泽东追忆往事,颇有同感。于今读来,令人生发对品茶的无尽况味与感悟。
确然,中华茶文化意蕴深厚,以茶为生、以茶修为、以茶联谊、以茶论人、以茶入艺、以茶作画、以茶兴文、以茶施礼,可谓茶中有品,茶中有人生。阳春三月,习近平主席在比利时布鲁日欧洲学院演讲时,以茶和酒喻义东西文明的兼容共荣。“茶的含蓄内敛和酒的热烈奔放代表了品味生命、解读世界的两种不同方式。但是,茶和酒并不是不可兼容的,既可以酒逢知己千杯少,也可以品茶品味品人生。”品茶到了这个层次,可谓道。
茶之本,乃是俭。居家度日,粗茶淡饭;日常待客,清茶一杯;聚亲会友,茶伴叙情;百姓养生,以茶为要。此皆为茶事的俭朴内涵。《茶经》曰,茶“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古往今来,因俭而兴、因奢而衰的世事映鉴:“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以俭治身则身无忧,以俭治家则家常殷,以俭治国则国必兴。
茶之性,乃是洁。茶质不容浊物浸染,正如唐代韦应物诗云“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茶与水不可分,但不与污水为伍。以纯净山泉浸泡,不仅让茶色呈碧叶金汤,而且使茶味甘爽入心。人品如茶品,倘德性高尚、洁身自好、志向远大,方能胸怀淡泊信念,荡去尘世污物,冰清玉洁不染,守住心中净土。
茶之功,乃是醒。《茶诗》曰“最是堪珍重,能令睡思清”。提神醒脑、解毒祛邪是茶之功用。当头昏脑涨时,喝杯清醇好茶,便觉神清气爽;当百思不解时,一口浓茶入肚,每每顿生灵感;当烦事闹心时,静心慢慢品茶,立可舒心畅情。人生在世,外界精彩,诱惑甚多,颇易昏志。若有茶之“醒”功,在五彩缤纷的世相面前,方能心智不迷、方寸不乱,消除见名争之、见利夺之、见色趋之的昏沉与痛苦。
茶之境,乃是静。古代,茶禅相融,高雅品茶与坐禅修行的情境,可以异曲同工。当环境幽静、心地安宁时,方可品出茶之韵味,悟出茶之意蕴。品茶是融物质与精神于一体的修身养性方式,故古时志存高远的士人名流,往往“心注一境”,宁静致远,把茶当作一杯心泉,喝的是一种“性灵”,养的是一种精神,求的是一种境界。
当今时代,物欲横流、思想多元、世相纷呈、人心浮躁,已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在干部队伍中,挥霍公款、挥金如土者有之;自甘堕落、同流合污者有之;问卜占卦、迷信鬼神者有之;急功近利、投机取巧者有之。凡此种种,皆失“俭、洁、醒、静”之品。若能品茶而悟道,永葆茶之“本”、戒奢而求俭,修炼茶之“性”、戒污而修洁,砥砺茶之“功”、戒昏而取醒,升华茶之“境”、戒躁而养静,为人从政岂会失了本真?
茶中有真意,为官当有品。让崇“俭”成为兴业的品行,喜“洁”成为做人的品质,善“醒”成为做官的品性,守“静”成为成事的品格,必能磊落光明、快意一生。
(责任编辑: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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